“你是說?”
左司直道:“還真有古怪……要論年紀,李藏的兒子年紀不小了,可孫子還真是……哎呀呀……”
祝纓道:“不好亂猜呀,看來我真要跑一趟了。”
“何必是你?再說了,以什麼名義拿人呢?就憑我們沒頭沒尾的猜測?對别人可以,沒有确實的供詞,就拿個小郎君,不好辦。那邊審了這些日子竟沒有審出來這件事,也是很古怪的。那些個侍女,嘴怎麼能這麼嚴的呢?你别沾這個事才好。”
祝纓道:“可惜已經沾了。”
兩人都很躊躇,左司直的發現不能說沒用,但是也很難有用。
就在他們商議的時候,該知道變故的人也都知道了。
鄭熹把事情給扛了下來,他搶先去見陳相,先發制人,向陳相抱怨他給自己丢了這麼大一個變故:“早知道有這樣的内情,我是怎麼也不敢應命的!”他還真有點後悔,因為知道了李藏和陳相的關系,所以多事暗示了陳相,結果惹出這麼個結果來。
鄭熹平這個事兒也是有代價的。他還得跟地方上的官員扯皮、扛着刑部的最終驗核呢!他把這事兒交給了祝纓,祝纓是他要栽培的人,萬一因為這件事把祝纓也被問個辦事不力給耽誤了仕途,那他就虧大發了!而事情确實是因為祝纓安排了個人把脈給捅出來的,陳相記不記仇,還真不好說。
要他埋怨祝纓多事,他還真埋怨不起來。畢氏不是省油的燈,這事接得大意了!
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說正直一點呢!
如今得不償失,他決定及時止損。
陳相也吃驚:“怎麼真有這樣的事嗎?”
“禦醫摸的脈。”
“那該去查地方!”
鄭熹道:“已下文了,先讓他們自查。”這是正常的流程,一般都是發還自查。查不出來、讓上頭不滿意或者上頭另有想法,才會另派人查。
陳相額角的青筋跳了兩跳,陰沉地說:“我知道了。”
鄭熹道:“您得有個準話給我。以學生的淺見,唔……恐怕捂不住了。”
陳相道:“查!我要真相!害!到現在真相還不清楚麼?”
鄭熹道:“那晚輩就去加緊辦了。”
“唉,真羨慕鄭侯啊!”
…………——
鄭侯确實是值得羨慕的,因為陳相自己的兒子陳萌,他又辦了一件傻事。
他帶着一個姓李的人找到了祝纓。
祝纓家的地址并不是什麼秘密,但是陳萌到這裡來就很奇怪了。開門的是杜大姐,正在問話的時候,花姐、張仙姑都探出頭來看。花姐與陳萌就打了個照面,陳萌道:“冠群啊……呃,你、你在這裡了?哦,倒也不奇怪。”
花姐見了他也有點不好意思,福一福,就進了自己房裡。
張仙姑和祝大迎了陳萌,知道他是找祝纓的,說:“大公子少坐,老三就快回來了。”
陳萌就是掐着點兒來的,問:“他近來忙麼?每日按時回來麼?”
“對、對啊。”
陳萌松了口氣,道:“哦,這位是李先生。”
“李先生”一身素服,張仙姑就覺得這人不太懂事兒,帶孝的不該亂蹿到生人家裡來的。她不太甘願地請他們到祝纓的房裡坐,讓杜大姐給上茶,自己去要回房去準備疊點紙元寶,備香燭,等下得讓祝纓跨個火盆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