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纓也不跟他廢話,抽出刀上前直劈了下來!刀疤見狀連滾帶爬地要跑,他的同伴們也四散爬蹿。
侯五同幾個軍士抽刀來追,祝纓上前揪住了刀疤的發髻,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刀疤道:“你們不要孩子了嗎?”
祝纓道:“你猜。”
她把馬疤捆在馬後,一路拖回了城裡,引得無數人圍觀。
那一邊蘇匡也把案子破了,将起出來的贓物一路敲鑼打鼓送回去,再把抓到的賊打個皮開肉綻地遊街。兩人在驿站門口相視一笑。
殺雞儆猴一向好用,他們現在治安的人手不足,又不是本地的正經官員,隻能抓着一個案子就辦得又快又狠,震懾一下。
盜匪安份了一點之後,他們就有更多的精力來辦案了。
又過了半個月,審得差不多了,祝纓才開始起草結案,由蘇匡給她打個下手。陰郎中、駱晟二人就隻能自己寫個奏本,他們二人對案子确實不甚在行。
祝纓除了把涉案人員一人一檔寫好,又讓祁泰做了兩本賬,一本是那幹幹淨淨的州府賬目,一本則是贓物。
暫充府庫的錢糧皆是從各案犯财産裡查抄出來的。
然後将剩餘的贓物造冊、封存。這些東西都得交到京裡,自己既然不能一路盯到底,她也就不伸這個手了。隻與駱晟等人商量,略扣了一點給駐軍的“辛苦錢”,這也是從贓款裡扣的。反正都是查抄扣押的贓物,能少苦一點百姓也是好的。
最後把這段日子接的案子都給結了,需要上報大理寺複核的,也都寫了案卷。
一切做完,由駱、陰、蘇三人押着人犯、贓物,帶着案卷回京覆旨。
駱晟道:“你不回去嗎?其實你才是主審。”
祝纓道:“我是外放的官員,還得趕路呢。外出的地方也是我自己願意的,現在如果借着這個案子再回去,别讓人誤會我見縫插針,有個機會就不想去遠方,想要留在京裡。”
“留在京裡也沒什麼不好,”駱晟說,“京裡也缺你這樣能幹的人。”
“驸馬過獎啦。我是大大方方地出京遠行的,哪天要回來,也是要憑政績堂堂正正地回來。我不讨這個巧。路上保重。請朝廷早些派人來接手。”
駱晟道:“放心,我回去就向陛下陳情,催他們快些派人來。”
……——
駱晟雖然是個嬌貴的驸馬,這一路回京卻是不叫苦不叫累,認認真真地趕路,不幾天就趕回了京城。
這是一個很大的案子!朝野都在議論,差不多一個月了,也沒有停息的意思。
駱晟一回京就得到了召見。皇帝心疼女婿,不讓女婿多費嘴,帶着政事堂、三法司一同過來聽他彙報。
駱晟口齒清楚腦子也不笨,他把案情彙報了,也毫不吝啬言語,把祝纓等人做的事也都說了。
聽到祝纓還給府庫留了一本賬,以便新任官員可以直接取用時,陳巒順便誇了祝纓一句:“祝纓做事一向用心,肯多想。”
皇帝道:“是個仔細人,心腸也好。”
駱晟道:“是。教了我不少。”
皇帝對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,案子辦得也漂亮。想陰、祝、蘇三人辦事也比較利落,既給了驸馬裡子,也全了驸馬的面子。他便說:“祝纓是個人才呀,去做一縣令可惜了,還去得那麼遠!”
政事堂也知道路途太遠了,王雲鶴、陳巒越來越擔心,不想讓祝纓走那麼遠了。王雲鶴心道:趁機讓她近一點也是可以的,親民官,哪裡都能做的。
哪知駱晟是個實在人,他說:“祝纓倒不願意。臨别的時候,我問他為何不一同上京回奏。他說,大大方方的走,就要堂堂正正的回,不鑽這個空子。”
皇帝對驸馬更滿意,孩子實在,也不搶别人的功勞,也不掩蓋别人的好處,他看向女婿的眼神愈發的慈祥了,說:“好好,那就依了他吧。哈哈!”
政事堂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遺憾,便不再提及此事了。王雲鶴又奏請須得及時派個新的官員過去接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