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道:“是我。”
小江氣得喝完一碗粥,把碗筷還給幺妹:“你們等我。哎,給她弄個鋪。”
她跑了出去,先找張仵作:“師傅,柴刀借我看一下。”
張仵作道:“你要做甚?”
“我想驗證一下,萬一是這婦人替人頂罪呢?看看把刀是不是兇器,能不能那麼樣的砍人。”
張仵作道:“證物豈是能亂動的?上頭追查下來可不好辦,不行。”
小江又去找高閃,高閃正被這件案子弄得很不快,聽小江說要驗證,他說:“也行,不過不能拿走,你可以先看一看。”
小江又去看了一下柴刀,這把刀有點舊了,她摸了一把,道:“我去找柄差不多的來!”
此時天已經黑了,到了宵禁的時候。小縣城裡宵禁沒有京城那麼嚴格,大家勞累了一天也都不在街上逛了,小江隻得回家。第二天一早,她起了個大早,先應卯,再往街市上尋找。
縣城小、人口少,各種商品都少,包括柴刀。她又要找舊一點的,打聽了半天才發現縣城酒樓的柴刀跟這個有點像,她便要跟人家買。酒樓後廚劈柴的夥計道:“我使得好好的,幹嘛給你?走走走,看你是個女娘才不打你!”
小江道:“我給你錢。”
“我就使這個順手。”
“我給你打把新的。”一個聲音插了進來。
小江和小夥計看過去,說話的人他們都認識,正是花姐。
小夥計認得花姐來曆,道:“哎喲,大娘,您破費了,我這正在使着,您稍等,我把今天的柴劈完了給您送過去。”
小江咬住了下唇,花姐道:“也不太急。不過鐵匠鋪子裡要是有,你現在就去拿。挂我賬上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
“去吧。杜大姐,你跟他去一趟。”
“哎~”
夥計将柴刀留下,跑去鐵匠鋪讨柴刀去了,小江闆着臉看着花姐,也不知道怎麼打招呼。
花姐對她點了點頭,将柴刀遞了過去,說:“給。唉,這個案子,她心裡也很為難的。你要能找到破綻,她一準兒很歡喜。”
小江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過了柴刀,花姐又對她拜了一拜,小江驚訝地問:“你幹嘛?”
“我也不信,也不想那小娘子受刑伏法。那家裡可就剩婆媳倆了……”她對小江點點頭,又匆匆地離開了。
小江心道:怪怪的。
她此時有事要做,也顧不得怄氣,拿了柴刀,又去市集上買豬腿,要帶骨的豬腳。都買好了,拿到縣衙的停屍房裡,一刀一刀地剁着腳骨頭。咚咚地剁了半天,小黑丫頭要來幫忙她也拒絕了:“我自己來。”
她這舉動引了許多人圍觀,張仵作驗了半天常命的屍,惡心得要死,見又鬧,背着手走了過來,罵道:“都沒人事可幹了嗎?你?小江,你幹什麼呢?”
小江舉着柴刀對着陽光一看,手一錘,刀插進了泥地裡,她肩也松了、腰也彎了,喃喃地道:“是柴刀。”
她一直抱着一絲希望,希望柴刀并不是兇器,想驗證一下,如果柴刀砍骨頭的豁口與證物上的不一緻,就可以說兇手另有其人,李氏是被吓傻了的。
“都是我害的!”這句話可以有許多種理解。“我不殺伯仁”也是一種,鑽牛角尖兒的人自認是兇手也不是不可能。辯解的詞兒她都想好了,哪知……
小江轉身進了屋,把門一關,眼淚刷刷往下掉:我這算是把她釘死了!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