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纓與遲家沒有什麼怨仇,但是周娓是女監,動女監是祝纓不能容忍的。
周娓想了一下,低聲道:“我離開那府裡的時候年紀還小,隻是隐約聽到一些事情,并無證據。隻有一件事是知道的,府裡的大娘子以前收了人的錢,代平官司,逼死過人命。”
“無論有沒有證據,都告訴我。”
“是。”
周娓低低地說了一些遲府的事,都是普通富貴人家常有的事兒。就像許多官員一樣,什麼侵占田地、人販子手裡買來路不明的奴婢、買賣官司等等。等她說完了,祝纓道:“知道了,你還依舊回家去。”
“我懂。”
祝纓道:“行了,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周娓将茶放下,慢慢地退了出去,走到門邊時突然問,“大人,您什麼時候回來呀?”
祝纓道:“這可不由我呀。放心,給你了結此事。”
…………
周娓走後,也到了午飯的時候了,午飯後,祝纓讓曹昌去往窦朋家裡遞個帖子。
她自己也出門,先去了老王家,與老王聊了一會兒,再去左丞家,讓左丞家人去将左丞找回來。左丞這幾天精神好了很多,一回家就問:“稀客,你這是有什麼事麼?”
祝纓道:“除了那點産業,你現在手上還有多少事兒在管?”
左丞道:“也不多了。我與胡丞兩個分管,現在又多了小鮑。”
祝纓道:“近來不太平,你得留神大理寺叫人利用鑽空子。”
“怎麼?你聽到什麼消息了?”
祝纓道:“看好了,别叫人把大理寺的案子走漏了消息,更不要讓犯人與外面串連了。咱們在大理寺有今天,都是因為十幾年前那件賣放囚犯的事兒,别人事發了給咱們騰地方。”
左丞嚴肅地道:“不錯!”
“我一會兒還要拜見一下窦大理,這種事兒我就不跟他提了,你來提?”
“行!”
祝纓從左家出來,那邊窦朋也約好了,時間在第二天。
當天晚上,祝纓又去找了鮑同年。
鮑同年近來小有得意,蘇匡跌倒了,他的機會倒來了,窦朋更願意栽培他,他也向窦朋表達了投效的意思,一段佳話就此開始。
祝纓登門,他笑着将人迎了進去:“寒舍狹窄,比不得你那宅子。”
“我那算什麼?家底都砸在上面了。你裡位置又好,又方便。過不兩年就能再置個大宅子了。我可聽說了,你老兄最近春風得意呀。”
“哪裡哪裡!”鮑同年十分謙虛。
兩人坐下,就說些八卦了,他們的同年裡,如今在大理寺的就隻有鮑同年一個人,其他人都散在各州縣裡,鮑同年道:“都不如你,已是一縣主官了,绯衣也有了,五品指日可待!不像我們,虛度年華,還在各種輔官的位子上打轉。”
祝纓道:“你想外放?”
“又不夠格!不做主官,想幹什麼也沒意思。”
“我看你是不想走,窦大理也未必肯放你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