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隻希望州城那樣的大地方能夠有更好的工藝,或者有更聰明的工匠。她隻要手藝好的匠人,重金找了來,她給提供工具和原料,隻管試制!這玩兒跟讀書寫字似的,筆墨多、紙多,供得起,就一定練得好。天賦再高,不給她家什,她十三歲還是一筆狗爬的字。
她想,既不惜血本找人,總是能挖得動幾個牆腳的。就靜等着州城來好消息,因為根據經驗,越是大地方,各種工藝、人才出現的幾率就越高。
沒幾天,從通往州城的官道上飛來一騎直奔府衙,一路高喊:“有急報!”
他在府衙門口被攔了下來,這天帶班的是牛金,他問了一句:“哪裡來的?什麼事?”
來人道:“我要見南府知府,州城急報!快!耽誤了你吃罪不起!”
牛金趕緊禀報:“大人,州城來信了。”
祝纓心道:難道是制糖的工匠?“快叫進來!”
牛金将人帶到,那人趕路太急,門口被阻攔正氣着,門房好好招待了兩碗茶,他的氣也沒消下去下太多。大步跑了進來,将手中的皮筒一揚——
祝纓的臉色變了,她是往同鄉會館要人的,回信的人也不應該是穿着官府号衣的正經信使啊!!!她看到那人腰間系的白布,飛快醞釀好了情緒準備痛哭皇帝龍馭上賓……
“東宮薨了!”
祝纓聽到死的是太子,馬上問道:“這事不能開玩笑!是真的嗎?!”
信使将皮筒遞了過去,牛金一臉倉皇,接了之後一腳深一腳淺地拿過來給祝纓。
祝纓拆開一看,上面果然是從州府轉過來的訃告,太子,死了。
第217章
如常
祝纓擡起右手,蓋在了眼睛上。
信使隻能看到凝固了一樣的下半張臉,送信時隻顧着完成差使,安靜下來之後,信使才開始聽到自己的心也砰砰地亂跳。
一旁牛金手足無措,顧同等人也呆若木雞。
好一陣兒,祝纓放下手,聲音平平地說:“知道了。”又對信使擺了擺手。
信使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記着剛才的那點小脾氣,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。出了簽押房才想起來:我現在要上哪兒去?哦!去驿站歇着,歇好還得回去複命呢!
簽押房裡,祝纓清了清嗓子,顧問等人如夢初醒,幾人裡最鎮定的項樂臉上也帶着殘餘的驚恐問道:“大人,怎麼辦呢?”
祝纓已經恢複了平靜,太子死了,必然會有許多變故,慌張有個屁用?不過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足了,該做的事卻是一件也不能少的。
祝纓道:“牛金,将這噩耗發抄到下面四縣。再給阿蘇縣抄發一份。”
“是。”牛金跑得左腳絆右腳,跌跌撞撞地出去了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慌的什麼,就是心裡很慌。
祝纓又對項樂道:“你去敲鐘,召集府衙官吏,我要訓話。”
“是。”他步子比牛金穩得多,隻在門檻上稍稍絆了一下。
然後剩下一個顧同,祝纓又吩咐他:“你去把荊綱叫來,路上不要耽擱。”
“是。”
顧同也飄了出去。
祝纓又接着項安到後衙那裡,通知後衙這件事:“告訴他們,一應彩飾都去了,最好不要戲鬧,穿素服。先這樣。别的事兒等我衙門裡的事兒辦完了回去再細同他們講。”
項安一溜小跑出去了,路過外面撞到丁貴,又說一句:“大人身邊沒人伺候,你快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