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頭的是喜金家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,他身材不高,但是長得很結實,穿着一雙皮靴,背着弓,手裡提着一把刀,道:“我來引路。”
在他的後面都是幾家的好手,祝纓與蘇鳴鸾等人都在後面,她們的身後是另一半的随從。祝纓見這些山中獵人,有部分箭頭是鐵制,喜金家有部分似是銅箭頭,另有一些人的箭頭是骨制或者石制的,并沒有全換成銅鐵。
他們的刀倒都是鋼刀。
走了半天,前面的獵人就做了個手勢,說:“這裡有,都别出聲,也别動。”
他們幾人先循迹向前,等着他找到了狼再發出信号。過了好一陣兒,他又蹑手蹑腳地回來了,打了個手勢:“前面,兩個。”
他與幾個獵人輕輕地上前,祝纓也下了馬,尾随他們。蘇鳴鸾與胡師姐都勸她:“前面危險,等他們回來吧。”
祝纓道:“我要看看。”不能每次都帶着五家人一塊兒上吧?她的地盤,最後還得是她自己守。
她慢慢地跟着,小心地學着獵人們的樣子,看他們怎麼走路,都走什麼樣的路。阿蘇家的獵人悄往後退了一步,在她的旁邊小聲介紹:“人有人路、獸有獸道……”
說了一長串之後,前面的獵人終于回頭說:“别說話了!快到了!”
他們安靜了下來,獵人們上前,忽地,狼嚎聲起!
胡師姐抽刀攔在了祝纓身前,祝纓也拔出了長刀,其他人也一擁而上,前面的狼不再嚎叫而是出發了嗚咽。獵人們呼喝着,祝纓看到兩條灰影撲向了獵人!
獵人雖然多,與二狼也纏鬥了好一陣兒,終于,一狼發出了哀鳴倒在,另一狼要往深山逃去,被一個獵人下了一張大網罩住了,接着一刀結果了它。
祝纓一直在關注地看着,心道:還好,就兩隻。
看天色不早了,一行人開始啟程回石頭城。他們将狼的四爪捆起,拿一條棍子從中穿過,像擡豬一樣擡着,隊伍進了石頭城。
此時将近晚飯,城裡一天的交易已結束,空曠的石頭城内有不少人在閑蹓跶。别的地方可沒有這麼安全又寬闊的場地供人散步,有一個護衛武師一時興起,就在空地上耍一套拳,引來同行喝彩,他們又各施自己的絕技,也有耍棍棒的,也有使刀的,還有互相切磋喂招的。
一時之間,好不熱鬧!
城樓上的人看到祝纓這一行人打着火把過來,高聲問:“是什麼人?”
祝纓這邊胡師姐說:“二郎?是我們!”
項樂對下面說一句:“自己人。大人回來了,把東門關了吧!等大人進城,再關南門。”
然後匆匆下了城樓來迎接。
出動了上百号人,打回來兩頭狼,主要還是五、六個人的成果,仍是引來了一些商人的圍觀。他們指指點點,互相交頭接耳:“大人果然是個實幹的人。”“愛民如子豈是虛言?”“還是跟着大人安全。”
已定居的人每當這個時候也都是出來看武師耍把式的,又看到了擡了狼回來,也有人認出來後面有他們的家人的,有叫兒子的有叫阿爸的,也有叫丈夫的。城裡更加熱鬧了。
一行人進了祝宅,大門關上,隔絕了外面的目光。進了議事廳,喜金就主動将兩頭狼獻給了祝纓。
祝纓道:“誰打的算誰的。”
喜金道:“是在大人家打到的,就是大人的。”
兩人一番推讓,郎锟铻道:“這是第一天,獵物應該給最尊貴的人。以後還有呢。”
祝纓這才收下了,說:“今天拿它加菜。”
狼肉并不好吃,他們将兩頭狼都剝皮取肉,象征性地烹制了一道菜,其餘菜色還是慣常吃的那些。
因第二天還要出城,這一晚喜金等人都睡得比較早。祝纓卻又叫來了項樂,詢問他石頭城内的事情。
項樂道:“按歸記載,一共三百八十一戶,一千六百九十八人。其中丁男若幹、丁女若幹、幼童若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