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纓道:“幾天的事兒,案子一結就……”
花姐見她停了下來,問道:“怎麼了?”
祝纓道:“她現在還算是李家的人啊!”李家會收葬她嗎?李家不收葬,王家呢?也沒理由葬她吧?
三人都沉默了。
祝纓道:“都甭想了,走,接着過年吧。”
三人到了張仙姑那裡,後衙裡也在議論剛才的案子。出了命案不是好事,她們也狠狠地議論一回。祝纓進了張仙姑的房門“咦”了一聲。
孟氏、王氏等人還沒有走。
她們兩個見祝纓等人回來了,忙站了起來。孟氏道:“博士,我們是、是、是問一聲,病人看着挺多的,要不明天我們還過來打下手?怎麼能讓您什麼粗活都幹呢?我們也當練手了。”
花姐道:“你們還是要過年的。”
孟氏道:“我一個寡婦,讓兒子媳婦他們去走親戚就行啦。”她打定了主意要同刺史府多貼一貼。王氏也被她拉着了同進退。
祝纓對花姐道:“你自己拿主意。”
花姐道:“那好吧。”
兩人歡歡喜喜,告辭而去,杜大姐跟着送了一程。
張仙姑問祝纓:“案子怎麼樣啦?”
祝纓問道:“您沒打聽出來呀?小吳、丁貴他們沒講?”
衙門前面審案子,後面是常會打聽的。張仙姑和祝大閑極無聊都挺喜歡聽這些故事,有些事是自己想都想不出來的。就比如眼前的這一件,誰能想到呢?
張仙姑道:“他們講不明白。你說,這男人是個什麼腦子?好好一個娘子,給他生了兒子,還會掙錢,他就這麼鬧着!荊家的說,這是人窮腦子不好,我尋思着,我們窮人也不這樣啊!是吧?”
張仙姑是百思不得其解,你不能掙錢,老婆能掙了,你就老實蹲着呗。祝家以前窮得叮當響,張仙姑也當神婆掙錢,她與祝大作的不是一路的法,時常分開行動,她也掙錢,祝大也沒有這樣啊!
祝大還能往家裡拿點錢呢,不像這個,就指着老婆的錢孩子都送老婆娘家去養。
連祝大都詫異了:“這哪是個男人的樣子?”他自認确實沒能讓老婆孩子吃香喝辣的,閨女坑蒙拐騙撈點兒錢,他也不全都拿走,閨女上交了,他還要再扣幾個子兒給閨女零花呢。
蔣寡婦道:“越無能越這樣,就怕老婆跑了。”
張仙姑問祝纓:“他……不會也不用償命吧?”
祝纓笑道:“現在不能說。”
張仙姑道:“哎……我就想起來曹昌他姐了。”
祝纓道:“那不一樣。”
“那這個……”
祝纓但笑不語。
張仙姑催問,祝纓隻是不說。張仙姑道:“行,我不問,那你也不能叫戳脊梁骨啊!”
祝纓踱出了張仙姑處,又回到了書房,祝煉跟着進來,忙着點燈、鋪紙,祝纓道:“你同杜大姐她們玩去吧。過年這幾天不上課,你也甭繃得那麼緊。”
祝煉道:“我長大了,不好混女人堆的。”看祝纓要寫字,又幫着磨墨。
祝纓道:“也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