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(第10頁)

  項安因得了祝纓一句:“答應他。”同楊坊主協商的時候也就不再堅持,其實楊坊主當時根本沒有想到要擠排她。在楊坊主的眼裡,項安,不過是因為項大郎上京了,所以暫代其兄的事務。沒必要排擠。

  所以楊坊主沒有故意為難項安,又提了另一件事——他發現,梧州城來了一些“流民”,可以壓低工錢了。

  項安從楊坊主那裡得到的消息還要更細一點:“咱們梧州産的糖稍路極佳!周圍都紅眼呢!”

  就梧州這個位置,梧州産甘蔗,周邊的州也産,尤其是河東縣,以前就是南府的地方,它還有之前從祝纓手裡拿到的新制糖法,不擴建才怪!

  也就是梧州這兒壓着糖價,不然利更厚,他們賺得更多。

  項安道:“又種了宿麥,他們就說,一年兩季,就能騰了一半的地來種甘蔗了!”天高皇帝遠的地方,百姓繳多少稅真是看地方官的良心了。祝纓跟朝廷讨價還價,就真的五年不征,落到了别人手裡,五年不給朝廷繳,但不代表他們私下不收。

  誰都不嫌錢多,還是一個才設的新南府,新知府手裡什麼家底兒都沒有!不像祝纓,手裡三縣是原來自己的班底,府庫都在。新南府連公廨田都是現攢的,劃了一片已經開了的熟田,連上面的百姓都劃過去,這要找誰說理去?

  沒處說的。

  河東縣這種感覺尤其明顯,因為它那兒真的有新式的糖坊。像這種工坊,越是在産地生産,越是能節省成本。

  新南知府尤可,他還是願意再收一季宿麥的糧食充裕一下他的倉庫以防萬一。但是刺史卞行又有他自己的打算,祝纓在京城賣糖的事卞行是知道的。新南知府沒到,他就下令讓河東縣的官糖坊把配方交出來,他也要幹這個。

  上有所好、下必效焉。

  誰都不嫌錢多。

  一個長官,一旦突發奇想,下面必定有人遭殃。

  項安道:“聽說他們那兒建糖坊,咱們這兒也就加緊趕工了。招工時才發現,有些在河東縣過不下去的人過來了,人一多,工錢就上不去了。”

  猶豫了一下,項安道:“大人,您……會不會現在就要将配方教給一些旁的人?”

  祝纓道:“你們一個比一個精明,都開分号拉人入股了,難道不是為了應付我的?”

  項安讪讪地道:“也是真的急了,明明局面是咱們打開的。新南府實在可惡!”

  祝纓倒不在乎卞行也要賺這個錢,很難說卞行能有多少的利潤。看卞行幹一件事能幹到讓百姓逃亡,他開糖坊能賺多少錢就存疑。價高了,肯賣不過梧州。

  祝纓對項安道:“你建糖坊,甘蔗夠用嗎?不許動我的糧田!”

  項安忙道:“不敢。我還想買地來的,種甘蔗多了,種糧的就少,糧價又要上去啦。”

  祝纓道:“你仔細着些,囤積買賣糧食,一個弄不好,血本無歸!”可以囤積糧食,如果隻是地主家自己堆着,沒關系。如果是商人進行大宗的糧食買賣,容易召來官府出手,給你抄了都是有理由的。

  “我隻在梧州囤。”

  祝纓一挑眉,項安道:“我也幫着平抑糧價。他們要是缺了,也可以到梧州來買嘛!”

  祝纓道:“做買賣,不看錢是不行的,如果隻是看着錢,不留意大勢,賺得有多麼豐厚,跌得就有多麼的重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祝纓道:“你去忙吧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項安走後,祝纓又讓胡師姐去将小江和江舟叫來。

  天色已晚,二人十分驚訝,這個時候叫她們過去能有什麼事呢?上一次還是讓江舟去盯梢。江舟這任務完成得不錯,但是沒有聽說還有别的命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