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娘子道:“我也這般說,小妹他們山上種完糧食再種茶,也沒再多的地方種再多的橘樹了。阿弟可也有些日子沒到寨子裡看看了,包你大吃一驚!我才從阿嫂那裡回來,可與以前大不同了!”
三人山南海北地聊着,既說到了山上,祝纓對趙娘子道:“我正要進山去。”
趙娘子大喜:“你可算又去啦,聽說之前總經利基家的地方,又與花帕做鄰居。那裡的集市一開,我這裡集市人就少了一些了。”
祝纓道:“我這不是來了麼?阿姐猜猜,我這回進山是為的什麼?”
趙娘子道:“什麼?不會是在也要常往咱們家去吧?”
祝纓笑着搖搖頭:“是一件現在就能看得見的好事兒。”
“那是什麼?”
“老大的告身下來了,今後三年,他就是梧州長史了。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宣告這件事,再領他到梧州居住。三年之後,輪到别家,他身上依舊有官階。”
趙娘子更是高興:“那可真是太好啦!那麼大一個人,總窩在家裡像什麼話?我說他,别總悶着。他就背上弓往林子裡打獵。阿嫂同小妹都擔心他,怕他在林子裡出事,又要派人跟着他,他就跟人躲貓貓……”
趙娘子話匣子一打開,就沒别人什麼事兒了,趙沣對祝纓做了個無奈的表情,祝纓一笑,趙沣隻好由着妻子同祝纓繼續拉近感情。她依舊是那麼的有活力,一氣說到了莊園裡。
趙沣此時才說:“你讓大人先歇一下,咱們備下晚宴,一會兒你有多少話都坐下來再說。”
“行!”趙娘子說。又風風火火地安排祝纓入住。
祝纓等人住進了之前的客房,這裡灑掃一新,一應擺設、帳幔之類比之前住的時候更好了,鋪蓋也都換了全新的。祝煉跟在祝纓身後,趙沣夫婦起初沒在意,等到祝纓安排祝煉住她旁邊的屋子,趙娘子才問:“這個……就是她們說的錘子了吧?”
祝纓笑道:“他現在叫祝煉,是我的學生,以前的事兒就先别提了。”
祝煉有點緊張,這位是蘇喆的長輩,也是阿蘇家的人,他據說是利基族的,兩族有仇。
哪知趙娘子與蘇鳴鸾一樣,并不曾對他翻臉,反而說:“原來是他!能留在阿弟身邊,看來是不錯的。阿弟可要看好他,别再叫個什麼鬼東西給拐走了。”
祝纓道:“那個呀?是他舅舅來接的人。”
“養了幾年,頭也不回!哼!那不是山裡人的做法!我們阿蘇家的人就不是!”
祝纓含笑聽着趙娘子抱怨,又看趙娘子派了兩人給祝煉聽招呼:“帶上他們,到了寨子裡别跟你老師走散了。”
祝纓讓祝煉謝了趙娘子,人也留下了,都放到祝煉的房裡。祝煉有點别扭,他并不曾用過什麼小厮,祝纓則是将這二人當做了祝煉的保镖。既然是人,就難免有眼有耳,說話小心些就是了。
很快,宴席也準備好了,趙沣夫婦又請了周圍幾個陪客,場面也很熱鬧。
祝纓對趙娘子道:“阿姐是知道了好消息,才準備得這麼熱鬧嗎?”
趙娘子道:“阿弟不是才告訴我的嗎?老大的事情。”
祝纓道:“我是說你自家的事。”
趙娘子想了一下,沒想到是什麼,趙沣卻突然說:“難道是大郎?”
祝纓點頭道:“我安排他今年考試,過了就能放出來做官。”
趙沣和趙娘子喜從天降。趙蘇離家上學有幾年了,也沒見讀出個什麼名堂來。福祿縣也沒幾個能做官的,頭一個是顧同,趙蘇比顧同還早投效,趙蘇至今沒個好消息他們也急,又不知道怎麼提一下才好。
趙娘子道:“做不做官的,好歹回來見上一面,他都三十了,還沒娶親呢!我可真怕他在外頭鬼混。”
祝纓道:“這有什麼好怕的?他是個心裡有數的人。”
晚宴更加熱鬧了,換了三次席面才告結束。趙沣夫婦仍是不放心,兩人又跟到了祝纓的住處。祝纓會意,請他們進房裡坐,告訴他們:“去年我上京的時候同他談過了,今年先考試,考過了一切都好,考不過我再為他安排。”
趙沣夫婦終于放心,趙娘子道:“一切就都交給阿弟啦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