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纓道:“好了,咱們可以開始了。”
她隻帶了幾個人,親自到藝甘寨主的寨前挑釁索甯洞主,聲稱索甯洞主殺了她的人,要索甯洞主伏法。索甯洞主受不得這個氣出來迎戰之時,祝纓卻又不與他正面交戰,四下伏兵殺出,各執長矛,将索甯洞主困在中央。
索甯洞主道:“你有種與我單挑!”
祝纓也不與他争辯,長矛手将他團團圍住,齊齊發出一聲呐喊:“殺!”矛尖刺出,将他插成了個豪豬。
祝纓不動聲色:“帶走。”
别業這邊看到他們“凱旋”齊齊發出一陣歡呼,尤以這次從各寨中帶回來的壯丁為甚。
項樂原本日夜憂心,白頭發也冒出了幾根,此時笑逐顔開,舉着一碗茶遞給祝纓:“虧得是大人,換一個人也不能令降衆如此順服。”
祝纓道:“可能因為他們以前都吃過索甯家的苦頭吧。”
還好,自此之後再無索甯家了。
項樂低聲問道:“那這些人要如何安置?”
“你不是愁别業人不夠麼?這不就來了?”
一行人入城,祝纓又細數索甯洞主的罪過,譬如襲擊商旅、殺害人命之類,判他斬刑。
人都死了,判刑也隻是走個過場,将人頭一砍,竹竿挑着示衆。
又設宴,慶祝勝利。
祝纓不喝酒,項樂也不敢飲酒,他既要安排人住宿,又要調度各種物資,百忙之中還要抽空問一下祝纓:“大人,師姐說還帶回來一個小娘子,要怎麼安排?”
“她當然是别業裡的人啦,給她登記。她在外頭住也不安全,就先在府裡給她一間屋子。下山的時候我帶走,家裡女人多。”
“是。”
登記時又有了一個問題,世代奴隸是沒有姓氏的,都是某某家的某某。
“那就跟我姓,”祝纓說,“凡别業裡的人,都可以姓祝。凡新下各寨,有找不着姓的,也都姓祝。各寨要漸次登記戶籍、土地,不許有索甯字樣。”
項樂深深地低下了頭:“是。”
然後,祝纓就不急着下山了,她親自動手,重新理順了别業。順手又将各寨的事務安排了一下,各寨之前已經播種了,現在大局已定,隻要正常的田間管理,到秋天就能收獲了。她又要準備一下山中宿麥的種植。漸漸着,她找着了一點當年在福祿縣時的感覺,當時她需要與許多富商議,現在她自己就能做得了主。一樣一樣地規劃鋪開,層次分明。
又遷各寨無地或者少地之人到别業附近墾荒,别業的人口也充實了起來。
蘇鳴鸾、項樂都跟在她的身邊,看她分派種種事務,辦得井井有條,都覺得獲益匪淺。别業居民第一次與祝纓打這樣的交道,處處銜接流暢,自己出力不便,做事卻有效得多。
項樂心道:我辦時也能支應得下去,但與大人一比可就差得遠了。
見蘇鳴鸾在祝纓面前晃蕩,“義父的另一個孩子”郎锟铻也坐不住了,也湊了上來。
連軸轉了數日,第五天,喜金、路果跑了過來。
…………
蘇鳴鸾一直跟着祝纓想打個下手學一點,她以前在福祿縣的時候雖然也是号稱學生,更多是學些“文化”,眼下觀摩祝纓處理事務,另有一番領悟。
蘇飛虎對這個興趣不大,主要是跟不上别人,他就帶着兒子在外面操練。恰遇到舅舅路果來了,便将舅舅領了來,喜金也蹭着一塊到了别業大宅前廳那“簽押房”的外面。
蘇飛虎道:“我去禀告義父一聲,舅舅你們在外面等一下。”
路果道:“你去,你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