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晟表示受教。
祝纓又說了要增禁軍到四夷館的事,駱晟道:“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祝纓道:“您答應得這麼痛快,我就要再給您派一件差使了。”
永平公主笑道:“隻管派。”
祝纓道:“咱們與禮部還有事,為外使見太子的禮儀。鐘尚書答應,六天後給人,設若議出來的禮兩宮又覺不妥,白忙了不說,返工重來豈不耽誤事?事先問過兩宮的想法才好與禮部打官司。再來,咱們得預先看一看東宮的布局才好辦事。”
駱晟道:“好!”
祝纓今天要辦的事都辦完了,也不賴在公主府,就說明天她也有事,起身告辭。永平公主道:“少卿且慢。”
命人拿出一個剔紅的匣子來,道:“少卿累日奔波,為驸馬辦了許多難事,可要好生補一補。一些藥材,你拿去先用。”
祝纓沒打開看就先說:“太貴重了。”
永平公主道:“用得着的時候才算貴重,我這兒還有,你拿去。便自己不用,令尊令堂也用得上。他們還好嗎?”
祝纓道:“家父還在南方養病。南方潮濕,但是暖一些,倒還住得。路太遠了,不敢讓二老輕易挪動。”
永平公主與駱晟都歎息一回,又表示理解。祝纓三十多了,父母的年紀想必也不小了,萬一死路上,祝纓就得丁憂了,這個時候丁憂,虧。他們哪裡知道,事實并不是他們想的這樣。
永平公主道:“等痊愈了,還是接回來的好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公主府裡的人很有點尊敬地看着祝纓帶着禮物朝去居然帶了回頭禮!
祝纓也不向他們多解釋,她是駱晟的下屬,怎麼着都算正常的。
回家之後,項樂已經回來了,他與項安累日探聽京中消息,每晚必要彙報,祝纓讓他們一起吃飯,邊吃邊聊。順手打開剔紅盒子,裡面有人參有首烏,隐約成人形。确實貴重。
将盒子一蓋,祝纓說:“今日如何?”
項樂道:“一波平一波起。”
項安道:“為着立儲的熙熙攘攘過去了,又開始為着東宮蠅營狗苟了。這些貴人們,也怪沒意思的。”
祝纓一笑:“明天你們去買些茶餅,送到老馬茶鋪去,就說我請客。”
“是。”
祝纓又問祝煉的功課學得怎麼樣了,祝煉上學之後比之前活潑了一點。邊吃邊聽項安說話,聽到問他,忙說:“學裡也私下說呢,又說不知道侯府裡是怎麼想的。看不透。又說不知道給東宮的賀禮要怎麼準備。老師,這個還有什麼難處嗎?侯府不像窮人家呀。”
祝纓道:“他們哪裡是拿不出來錢?是怕給得多了,又怕給得少了。他們說話,你隻管聽着。”
“嗯,他們問我,我就說我是外鄉人,才來京城的,什麼都不懂。”
祝纓笑道:“吃飯吧。”說着,她用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祝銀。祝府的仆人是很容易辨認的,他們總在腰間帶一個招文袋,裡面放着紙筆之類。這是江舟一直維持的一個習慣,見祝纓說話,隻要覺得有道理就給記下來。起初是記些查案、驗屍之類的竅門,後來就什麼都記一點。
她這麼幹,小江也習慣偶爾記一下,刺史府随從、丁貴等人也受此影響,後來被祝銀等人看到了,也學着記。手速跟不上,當時記幾個字晚上自己再回憶一下,覺得為人處事有所收獲。祝纓也縱容她們,凡她們要記,她還會将一些做事的技巧、常識之類再重複說一遍。沒有說過收徒弟,實則有教授之誼。
祝銀現在記的就是“要是有人問我這事,我也學阿煉這樣說”,因為祝纓明顯表示出對祝煉回答的認可。
祝纓吃飯一向不慢,因有項家兄妹與祝煉,她放慢了一點速度,看他們吃得差不多才喝掉最後一口湯,讓祝銀他們也去吃飯。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