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(第1頁)

  王芙蕖指名道姓說了刺史的一個長随,餘清泉問刺史:“可有此人。”

  刺史這才想起來:“哦!原來是那一件事!”

  那就是有了?

  餘清泉命把人叫過來。此人就在府裡,很快上前,還有些莫名其妙與委屈。餘清泉看此人三十上下,個頭不高不矮,面相有些油滑,很符合一個機靈下人的形象。

  餘清泉問道:“你如何仗勢強占人家女兒,如實招來!”

  此人一見王芙蕖,仿佛明白了幾分,又仿佛沒懂。他很委屈地跪下說:“大人容禀。此事不幹我們大人的事,是我心裡喜歡娘子,她可沒說不行啊!必是心裡有我!隻因她命格不好,會妨克丈夫。我便想,那便不拜堂,兩個人過日子,我也如待妻子一般的待她,過下來也沒甚差别。不知她們家如何忍心拆散有情人?”

  王芙蕖死死盯着他,眼珠子通紅,将之前的詞兒都給忘了,恨不得咬死這個賤人:“你這個畜牲!血口噴人!我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兒,能看上你?你算個什麼東西?”

  一旁衙役心裡歎氣,上前喝道:“你這婦人,不許咆哮公堂!”

  衙役維護秩序是常見的,上官們沒有說話。衙役趁機道:“你既不會回話,叫個說話清楚的人吧,叫你家主人過來!”

  王芙蕖與衙役對了個眼兒,怔了一下:“什麼主人?”

  衙役放下心來,說:“你這奴婢,怎麼能咆哮公堂呢?你家主人沒有教過你嗎?”

  王芙蕖記起了自己的詞:“你這是什麼話?誰是奴婢?我家可是正經清白的良民!怎麼會讓女兒給賤人當老婆?”

  荊翁以杖拄地,大聲說:“胡說!從來良賤不婚!”

  餘清泉、郭峻的表情變得嚴肅,兩人一起看向刺史:“使良賤不婚”四個字妨害了多少有情人,現在終于幹了一件好事。巫家是良民,被刺史帶着上任的仆人,不出意外得是個賤籍。

  這就犯忌諱了。

  哪怕許多豪門的仆人能娶得上民間身家清白的姑娘,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說的。縱使做了,也會有一些補救的措施。譬如甘家娶親。

  王芙蕖又說:“我不問良賤,就問沒媒沒聘,沒有我家點頭,他們怎麼就敢認準了我家女兒就非得落他口裡了?這是什麼道理?他們幹這事也幹得太順手了!是不是常幹呢?”

  一想起來進山的女兒,她就難過,如果沒有陰差陽錯地認識了祝家人,這會兒孩子不被逼死也被糟蹋了!

  王芙蕖恨恨地道:“晴天白日的,畜牲竟然披上了人皮!父母官,魚肉鄉裡!”

  刺史的目光更加陰森:“莫要攀咬……”

  随從忙說:“大人容禀,梧州的風俗就是這樣的麼……獠人家父母不禁兒女婚嫁……”

  荊翁大怒:“一派胡言!梧州哪裡來的獠人?都是陛下的百姓!誰家不講禮法,要兒女私奔的?放屁!!!”

  百姓開始鼓噪。

  不多時,又有張翁、範翁等“封翁”趕了過來,先說是來拜見禦史的,不想遇到了這樣的事情。又有王芙蕖的三舅媽的小叔子也過來,幫着大罵:“我們什麼風俗都有,就是沒有叫畜類欺負咱們家女兒的風俗!”

  百姓圍了刺史府,也不許叫長随走脫了。衙門要把他帶下去,百姓就說:“必是要偷偷放掉的!”

  荊翁于是出主意:“拿個站籠,在府外枷了,再宣谕百姓散去。”

  餘清泉與郭峻見群情洶洶,點頭答應了,心裡對這刺史的印象也差了許多。

  荊翁等父老趕緊為他們倆開脫:“禦史大人是好官,在為大家做主呐!别圍着大人,倒顯得咱們是跟大人過不去似的。”

  百姓們直看着把那長随枷了放到站籠裡,才不鼓噪了。餘清泉又要命人散去,冷不丁的,人群裡又有一人頂着一疊破紙過來求他們做主。

  餘清泉道:“狀紙交上來,明日開始,我們會巡查……”

  底下的人哭道:“求大人現在就判了吧,不然,小人怕明天就見不着大人了。衙門裡欠我的錢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