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瑛道:“什麼?”
祝纓道:“駱大人已經回來了,咱們還去什麼?回去辦公了。”
阮丞已經很着急了,他的新告身已經下來了,趙蘇還在路上,說還有小半個月才能到。阮丞的新職是在兵部,兵部給阮大将軍面子,說可以緩兩天。但是既然告身已經下來了,祝纓也就不多扣留他,讓他将手上的事務整理一下,都交上來。
現在是祝纓和沈瑛兩個人兼顧一下二丞的事務。
沈瑛猶豫地望了一眼大殿,歎了口氣,與祝纓一道回鴻胪寺了。
祝纓也不在意沈瑛問東問西,問什麼都白搭。阮丞雖然走了,等趙蘇回來一接手,沈瑛依舊是不能親自接管一切。另一位陽丞,如果傳聞無誤的話,活脫脫是小一号的駱晟,鴻胪寺的庶務,還得是趙蘇來辦。
那是很好很好的。
駱晟感覺也不錯,朝會非常順利。皇帝也滿意,頻頻點頭。朝臣中有人在心裡刻薄:在祝纓手裡當上司,隻要老實,是真的舒服。
祝纓又在鴻胪寺裡舒服混了一天,晚上回家,卻見門房居然坐着幾個人在等着了!
近了一看,王、阮都在,張、範、黃也等在那裡,她的門上居然有人排隊了!
祝纓急忙上前,對王、阮道:“你們怎麼不進去呢?”
兩人都笑道:“等大人。”
“進來說。”
王、阮二人是來送請柬兼“領訓”的,二人雖帶着些名門傲氣,做官卻是合格。升職了,請舊同僚吃一餐,再接受新同僚的接風宴。再發現祝纓做官有一套,來取取經,投效不至于,但對老上司這份香火情是認了的。
祝纓道:“好,我必去了的。”
二人又說:“大人但有吩咐,隻管使人來一張名帖。”
祝纓道:“你們到了先把新衙門的事務理順,咱們再說其他。”
二人都笑了:“是。”
黃、張、範也是來領訓的,小黃是與老黃同來,父子倆也備了一份厚禮。三人都知道趙蘇已經在來的路上了,他們都知道這是何許人,也是提前來請示如何配合。
祝纓道:“你們姑且照舊,要沉得住氣。有事自然會安排你們。”
将這三人又打發走了。
祝府上下都覺得這變化有那麼一絲絲的玄妙。
更玄妙的是第二天晚上,府裡居然又來了人,來人的身份還不一般——藍德。
藍德挨了一頓好打,又跪了好一陣兒,傷得比駱晟更重。一個小宦官是絕不如驸馬嬌貴的,他早些日子已經回去當差了,隻是不敢再在皇帝面前蹦跶了。
他幹爹藍興卻是片刻也不離禦前,索性不回家了。藍德白挨一頓打,甚至不大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挨打。想請示幹爹,藍興又在皇帝面前。好容易觑到了一個空,向藍興訴一聲委屈。
藍興倒轉拂塵,連着抽了他幾下:“蠢死你得了!”
藍德忙伏低做小地請教,藍興道:“陛下打你也不冤!那個小祝大人,他與你又沒仇,當然不是笑話你。那是提點你呢!你在陛下面前耍什麼心眼兒?”
“我沒……”
“屁!你就差告訴陛下你心向着東宮了。”
“這……您不是說,派我過去是為了……”
藍興告訴過藍德,不管東宮的本意是什麼,東宮開了口要人,對藍興是一件好事。藍興派他過去是在未來的天子那裡留點情份,“以後”父子倆能不被清算,藍興即便出宮也走得體面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