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(第3頁)

  施鲲有些着急,劉松年要是走了,他就不能馬上走,不然這政事堂隻剩一個王雲鶴。往小人之心說,王雲鶴容易擅權。為公事考慮,一個人上扶天子、下理國政,未免太忙,容易疏漏、累出毛病。

  劉松年不改其本色:“我是做不得這些事的。”

  施鲲勸道:“多留一陣,多留一陣。”像極了找替死鬼的冤魂。

  劉松年沒理他,施鲲這些日子的作為劉松年都看在眼裡,怎麼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呢?

  劉松年在政事堂裡枯坐到落衙,一刻也不耽誤跑回了家。

  他的府邸在拜相的時候先帝就要給他換個更大更好的,他也沒答應,還是住原來的地方。不出意外,又收到了一些拜帖,門房又坐了好些人。洗牌重新上桌的機會不常有,許多人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。

  劉松年每天就見三個人,多一個也不想見。今天這三個,沒一個讓他滿意的。狗屁的才子!

  劉松年罵了一句,準備吃飯。

  飯擺上來,門上又報——祝纓來了。

  祝纓不算在“三個人”裡面,劉松年道:“他來幹嘛?設座。”

  祝纓不是一個人來的,她還真是“三個人”。

  劉松年眯起眼睛,看着一排人影從門裡走了過來,祝纓的身後是一高一矮兩個人。祝纓心裡也沒底,她今天帶着蘇喆、林風登門,把祝青君和祝煉都放在了家裡。

  劉松年點點頭,管事輕步移出,又讓人再多添兩席。

  祝纓先不入座,鄭重給劉松年行了一禮。劉松年眯起眼睛來:“你又要幹什麼了?”

  祝纓笑道:“您這話怎麼說得跟王相公似的?”

  “那你得反省一下自己都幹過什麼事兒。”劉松年看清了少男少女,但不提。

  祝纓道:“記不清了,都是好事。幹過的好事,不要總記着才好。容易自滿。我還是謙虛謹慎、戒驕戒躁,再接再厲的好。”

  “呸!”

  祝纓道:“來,拜見劉相公。”

  蘇喆、林風老老實實地上前,拜劉松年,口稱“先生”。

  劉松年對祝纓一挑眉,祝纓道:“在家叫他先生就行了,現在得叫相公。”

  劉松年道:“入席吧。”

  賓主坐定,先吃了一陣,祝纓才說:“您看這兩個孩子,好不好?”

  劉松年道:“哦,你千裡迢迢把他們從梧州帶來的,想要我說什麼?”

  祝纓給他介紹了蘇喆與林風的來曆,道:“您這兒不是開府了麼?可以自己征辟些人,這倆,放您身邊湊個數,成不成?就湊數,不用您管别的。趁您還沒休緻,混個出身。”

  劉松年沒有馬上反對,他多看了蘇喆一眼。蘇喆是個女孩子,放丞相府裡做官?

  祝纓也不确定劉松年就一定會點頭了。

  蘇喆、林風是她覺得把握比較大的,祝煉和祝青君就暫時不行。因為“出身”。她能給蘇喆、林風找到依據,朝廷懷柔,對異族頭人家的孩子施加影響。蘇喆還是已經确定的繼承人,在帝都裡做個官,是曆朝用得比較娴熟的一種手段。

  雖然蘇喆是女孩子,但是“風俗不同”。祝青君和祝煉就不一樣了,他倆出身普通,得憑真本事與别人的出身争,祝青君還是女孩子,就算是祝煉,走仕途的積累也還沒夠。添上他們,反而容易給蘇喆的事添障礙。

  她想讓這帝國的都城之内有個名正言順的女官,哪怕是在相府裡,也要有這麼個“例”。蘇喆與大理寺的武相、崔佳成含義不同,她是必須的。武、崔二人不是必須的,一句話,說免也就免了,連那個女丞的職位,取消起來也沒有太大的阻力。若說風俗禮法,有女卒就可以了。嚴格說來,武、崔二人是“特例”,是“額外”的。

  蘇喆不一樣,她是嵌入在“四夷”體系之内的,朝廷必須待她與其他頭人地位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