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(第9頁)

  幾句話功夫,祝纓被引到了鄭熹的書房,鄭川、金良都在,金良看她的目光裡透着關切,鄭川還是叫一聲:“三哥。”

  祝纓先給鄭熹道個惱,又說:“君侯殁于軍中,當時戰事緊急,諸事不便,竟沒能親自送他老人家回來。也沒趕上那件大事。請您允許我上炷香。”

  鄭熹道:“随我來。”

  祝纓跟着他,往到以前鄭侯的書房裡去。金良、鄭川等跟在兩人的身後。

  書房經過重新的布置,一些舊物拿去陪葬,現在供奉着鄭侯的牌位。

  祝纓洗手、拈香。然後說:“我沒照顧好老人家。”

  鄭熹怅然道:“你已經做得夠多的啦。”

  祝纓道:“請您不要太過悲傷。如今陛下大病初愈,窦相公着急上火,剛才看了王相公也在病中。您一定要保重身體,朝堂上不能沒有您。”

  鄭熹道:“老啦!”他打量着祝纓,祝纓一直是個勁瘦的模樣,永遠精神飽滿。

  祝纓道:“這才到哪兒?”鄭熹不太顯老,清俊的模樣又添一點歲月沉澱的氣質,外表依舊出色。

  鄭熹道:“比不得你們年輕人,你在北地那些事,我就做不來。”

  祝纓道:“都是些雜事,我也不懂軍事,就不添亂了,仗還是他們打的。”

  鄭熹卻知道,在北地這兩年祝纓做的事不是“雜事”這麼簡單。兩年的功夫,南人的勢力大漲,祝纓用兩年的時間,堆了三個朱衣出來,南人裡原本仕途不錯的人,也都向祝纓靠攏,隐隐形成了又一股勢力。

  與有深厚積累的名門望族通過多少代聯姻形成的勢力還不能比,但也夠祝纓這樣一個平凡出身的人用的了。上一個這麼顯眼的,還是死了的陳巒。陳巒的出身比祝纓強得多得多。

  “雜事也不簡單!整個國家,也就是這些雜事堆起來的。”

  金良看這兩人似乎沒有芥蒂,不由咧開了嘴。他之前一直擔心,祝纓出了宮先去探望王雲鶴,是與鄭熹離心了。又擔心鄭熹會因為祝纓第一個看望的不是他而起疑心。

  現在看來,還挺好的嘛!

  鄭熹看金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,說:“你可以放心了吧?”

  金良憨笑兩聲,鄭熹對祝纓道:“他打進了這門起,就跟做賊似的,擔心你要與我生分了呢。”

  祝纓看看金良,金良的臉有點紅,祝纓笑着搖頭:“這是打哪兒來的奇怪念頭?”

  金良道:“那我還是白操心了?”

  祝纓聳聳肩。

  鄭熹讓甘澤送金良出府:“就此打住,回去好好歇着,吃壺熱酒,好好睡一覺去。不許再多想了。”

  金良答應一聲,放心地離開了。

  祝纓目送他走,道:“金大心腸一向很好。在北地人生地不熟的,有了他,我才能安心。”

  提到了北地,鄭熹問道:“王相公怎麼說?”

  “沒說什麼,他正病着,我也不便多打擾,略說了幾句我就辭出來了。看着是有些重,怪不得窦尚書那麼着急呢。”

  鄭熹認真地問祝纓:“你看王相公的情形,休緻合适麼?”

  祝纓道:“我看挺合适,隻怕有些人不願意。”

  鄭熹輕蔑一笑:“冼敬那些人?離了王相公,他們什麼也不是。王雲鶴還有些信念在身上,冼敬能得他三分之一,其餘人不過豬狗而已。”

  “您這火氣有點兒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