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纓道:“你先查。”
“好。”
祝纓接下來還有一些地方官員要見,彼此一番讨價還價,都是些慣例了。祝纓做預算的時候,留了一個上下浮動的範圍,為的就是預防有意外事件發生,可以靈活調整。
又見了一個刺史、一個司馬,與江政一樣,祝纓就向他們要一樣東西:人口和土地的實數。
到得落衙時,祝纓回府,門上已經收了一些帖子,小廳裡也坐了幾位等着見她的客人——外地官員陸續到了。
祝纓對林風道:“告訴他們一聲,今天有事,帖子收下,另約個時間吧……”
林風道:“您知道了?”
“嗯?”
林風道:“您還不知道?”
“說事。”
“哦!那邊、舊府那裡後半晌來報信,祁老翁,殁了!”
祝纓微張了口,問道:“這就沒了?”頓了一頓,才說,“祁小娘子說有什麼事要家裡幫忙的麼?”
“那倒沒有,隻來知會一聲,說,蒙多年的照顧,又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“知道了,後事讓趙蘇去辦吧,有什麼要幫忙的,你們也别不管他。”
“哎!”
有了祁泰的事,祝纓就更有理由了,讓蘇喆等人将客人勸走,她自己換了身便服,出門去了鄭府。
…………
祝纓到鄭府的時候,鄭家正準備吃晚飯。
除了鄭熹一家,鄭衍、鄭奕等人都在,祝纓道:“哎喲,我來巧了。”
鄭衍的臉上有些讪讪的:“三郎來了?”
祝纓的表情無平常無異:“是,有件事兒要同相公講一下。”
鄭熹道:“随我來吧。”
兩人去了書房,鄭衍弟兄二人沒有跟去。
進了書房,兩人在榻上對坐。祝纓先說:“您這是,又操上心了?”
鄭熹道:“我倒想清淨自在地過上幾日,這個人!帶他去京兆府去請罪,他還不樂意呢!”
祝纓道:“能者勞、智者憂,王大夫想必也做如是想。”
“哦?他?”
祝纓道:“王家的案子落到大理寺手裡了,他今天找到了我。不太好弄,最好也是個暗中辦了,不大肆宣揚。”
鄭熹道:“王大夫沒盡全力。那也是個明白人,遇到這樣的事情,就不能放肆胡為,隻為一時痛快四處樹敵。
就說陳大,丞相之子、京兆尹,才上任,多少雙眼睛盯着。你還不知道吧?那老翁本不敢争執,他女兒在府上也沒受虐待,事态本已平息。他店中有個小夥計,一日遇到了一個書生,告訴他,隻管告。你猜,這個書生是誰的學生?
陳大要是不接這個案子,又或者私下賣放,他這京兆尹的名聲也就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