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大要是不接這個案子,又或者私下賣放,他這京兆尹的名聲也就臭了。
這個時候,不給他個台階下,倒叫他先主動示好?我得給他什麼樣的好處,才能叫他明白無誤顯露出為我所用?
那個江政,約摸也是如此吧。”
祝纓道:“我要說的,正與這兩個人有關。”
“哦?”
“當年,陳、王二位相公還在,政事堂裡是陳、施、王三位,他們曾将一批年輕官員外放到各地曆練……”
“我記得有這事,你也是那個時候離京的。不過,有些人是曆練出來了,有些人就虛有其表。”
祝纓道:“我從梧州回來的時候,路過家鄉,見了陳相公。他對我說,當時是擔心先帝行将就木,年輕人不知輕重卷入紛争,是有保全之意。誰知造化弄人,往事不堪憶”
鄭熹的眼睛放空了瞬間,道:“先帝……太子……”
誰知道先帝太能活了!
祝纓道:“江政就在名單上,他并不是刻意針對誰。”
鄭熹的表情微變,祝纓點點頭:“這是陳相公給我的,我看過了,從戶部與大理寺看來,大多還可以。”
說着,将一張紙遞給了鄭熹:“江政是個能幹的人,還是不要把他推到對面的好。戶部沒錢了,得有人不竭澤而漁,又能打上幾條魚來果腹。”
“你以往看冼敬他們還不錯。”鄭熹接過了紙,發現上面的名字并沒有印象中的那麼多,想來是陳巒手中的那一部分。王、施兩人,估計不在祝纓手上。
祝纓道:“那是以往,自從發現誰做官親族都容易兼并之後,就覺得有些事情不必那麼分明。什麼士族、什麼寒門,本也不是那麼明晰的。”
鄭熹點了點頭:“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。”
祝纓道:“忠武軍、忠武軍如今半死不活。我在北地招募了三千子弟,溫嶽帶着,也帶得挺好。”
鄭熹緩緩地點頭,比剛才點頭的動作要慢一些:“倒是,有點意思。”
“我也還沒想明白,不過,”祝纓指指那張紙,“這個,我還是相信三位相公的品格。”
鄭熹道:“也好。”
祝纓起身告辭,鄭熹道:“來都來了,吃了飯再走。”
祝纓道:“我在這兒,那一位會不自在的。”
鄭熹想起鄭衍也是有些頭疼的,道:“改日梅花開了,再來烹茶賞雪。”
“好。”
第384章
寂寞
出了鄭府到了街上,風頓時大了起來。
燈籠被風吹得稍稍搖晃,鄭府的大門連同門邊的人都被晃得明明滅滅。
祝纓突然意識到,她竟然已經到了與鄭熹談論天下事的地步了。以往,鄭熹是教導者,是安排她的人。凡事,她總是不露一絲心意,照他說的做,奉承着、糊弄着就成了。
她的心事,全與花姐說,有時候也能同母親講兩句。論起天下抱負,又與王雲鶴也能說上幾句。
母親、花姐遠在千裡之外,王雲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