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對,才與他起了沖突,如果現在打了他,豈不是落下痕迹了?
須得仔細籌劃。
尚未籌劃完,戶部已經到了,葉登、李援以及其他幾個郎中也差不多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。他們望向趙蘇,趙蘇對他們點一點頭。祝纓看到了他們的動作,隻作不知,如常安排完了晨會的内容,布置制作預算的事情。
接着,她對趙蘇說:“你随我來。”
葉登等人無心公務,都尖起耳朵來聽。
過了一陣,便到祝纓的笑聲隐約的傳來,衆人心頭一松。
趙蘇一從祝纓房裡出來,就被葉登叫了過去,李援已經在裡面了。二人沒有問趙蘇剛才的事情,隻是看了一下趙蘇的臉色,雖然沒有笑,但也已經沒有那麼難看了。葉登胡亂拿了份公文給趙蘇讓他去辦。
趙蘇接了過來,向他一禮,走了出去。
回到自己的桌子邊一打開,趙蘇歎了口氣,這一份核查鹽州戶口的文書,昨天他才交給葉登的……
趙蘇合上了公文,繼續琢磨怎麼整冼玉京。
一個計劃在他的心中漸漸成型的時候,這一場“插曲”也在慢慢地傳播開來。比起“雙璧”,“叫驢”“吃泔水的豬”顯然更加通俗易懂易于傳播。
不多時,皇城内外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,随着一天公務的結束,這個故事必将随着各人散入各處。
一落衙,鄭奕便跑到了鄭熹家,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。
鄭熹道:“兒女都是債,沒想到冼敬的兄弟也是債。”
“七郎,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?”鄭奕問,“總不能就讓三郎被那頭豬诽謗吧?”
鄭熹道:“我親自去見他。”
鄭熹輕車簡從,到了祝纓的家裡。
祝纓正在趙蘇等人的擁簇下趕回家。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對于“南人”來說是一件大事,南士們群情激憤!
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,冼敬等人看勳貴,是妨礙了他們上進的路,巧了,南士們看北人,也是如此。祝纓願意幫助南士,現在要動祝纓,南士自然氣憤。
雙方在門前相遇,祝纓先向鄭熹施禮,鄭熹還了一禮,南士中有人很快認出了鄭熹,亂哄哄地問好。鄭熹也含笑點頭:“都是精幹之士。”一句話就讓不少人帶了點激動。
他來了,旁人都到一旁小廳裡候着,祝纓請鄭熹到正堂上座。
鄭熹也不與祝纓客套,開門見山:“今天宮裡的事情我聽說了,冼玉京,你打算怎麼辦?”
祝纓道:“他?用不着我辦。”
“趙蘇是個人才啊!”鄭熹感慨一聲,又說,“此事也與我有些關系,總不能讓你白受委屈。不過我動手,不會隻動一個人。”
祝纓平靜地看向鄭熹:“您還沒起複,就要下一盤大棋了?”
鄭熹歎了口氣:“這就算大了嗎?冼敬還是太子詹事,投鼠忌器呀。給他們一個教訓,讓他們先老實些還是能辦得到的。”同是詹事,不同命!
“是啊,太子。”祝纓輕聲說。
鄭熹道:“真個出手你不心疼?不顧念王相公的舊情了?”
祝纓反問道:“王相公?在哪兒呢?他們連王相公的半分氣韻都沒有了。”
鄭熹道:“那便好。冼玉京,狂生耳,要是将他的話當了真,就要贻笑大方了。”
祝纓笑笑:“杜世恩于國有功,他從刺客的手裡救過陛下。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夠力挽狂瀾,那倒不虛此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