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仁直白地說:“有拖後腿的。”
“别叫小路聽到了,她又要尴尬了。”
巫仁道:“要多少東西?我去點。”自家土兵受傷了,除了醫藥,還會有一點補貼,以供此人在養傷期間的開銷,這些現在是巫仁的職責了。
祝青君道:“我先回了大人的話,就找你去,一共傷了八個,一個重些,其他輕些。”
說完,她往堂上走,正聽到路丹青說路果:“您這會兒着的什麼急?又撩他們。别管他,等大夥兒閑下來,一氣兒把他打了不好麼?”
路果老臉挂不住了:“你在說你阿爸錯了?”
路丹青被噎得不輕,讨厭的大人,沒道理的時候就喜歡拿身份輩份壓人!
花姐也很快趕了過來,讓人把路果擡到了客房去,給他上藥。祝青君向祝纓說了始末:“路縣令與藝甘洞主有些宿怨,遭遇上了吃了些小虧。”
路丹青頭頸都紅了。
祝纓道:“知道了,咱們的人也要好好治療,再給撫恤。再派出人去,接應其他人。”
“是。”
“丹青,陪陪你阿爸,同他好好說話,讓他稍安毋躁。大家的谷子還有沒收完的,日子還要過,還騰不出人手,忙過了,我自有安排。”
“是。”
路丹青喘着粗氣離開了。
陳枚問道:“這路縣令,恐怕不是個有耐心的人。”
祝纓道:“那也要等!”
“哎?”
祝纓道:“你随我來,不是有事想問我嗎?”
“是!”
祝纓又給其他人分派了任務,趙蘇準備儀式——蘇喆還沒到,祝縣就他最懂這個了。小江等人也帶着周娓幫忙城中糾紛去了。
陳枚随祝纓到了書房,兩人坐下,祝纓雖然換在布衣木簪,仍然是“叔父”範兒,陳枚還是個錦衣公子小侄子的樣子。祝纓道:“你問的兩件事,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冼敬為什麼那麼做。那……姚尚書呢?”
祝纓道:“姚辰英是個極明白的人,隻是……少了點兒勇氣。先不說他,現在懂他,對你不好。至于冼敬,很簡單,收攏人心。我年輕的時候到大理寺,滿頭白發的青綠官員多得是,這樣的人沒盼頭,就是混,混成了油子。他們空有年資,卻算不得資曆,也沒有家世,勞不到功勞去升遷。
冼敬這一手就不一樣了,熬夠了年資就升,雖然不能憑着活得長做到宰相,卻能憑熬得久多熬兩級。運氣好的時候,熬上個绯衣也說不定,你說,這樣的人會不會感激冼敬?
回去讓你爹小心!吏部可是在他的手上呢!”
陳枚一驚:“冼敬他!”陳枚發出了生氣的聲音。
祝纓道:“你總着急儀式的事兒,就在這兩天了。既然有精力到處走訪,就真正走一走,看一看,曬曬谷子,嘗嘗糙米飯。”
“是,”他沒有馬上走,還是問,“那姚尚書……您什麼時候肯指點我呢?就算我年輕聽不明白,能求您一紙回信給我爹麼?”
祝纓道:“本就有信要你捎回去的。”
陳枚露出了輕松的笑。
……
路果再記仇也得養傷,他傷在了腿了,行動不得,每每與女兒在房裡吵架。路丹青讓他安靜點兒,一定會有交代的。他非要:“我現在就去殺了那條老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