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5章(第10頁)

  祝青君道:“還好,‘匪’也剿得差不多了,姥聽說陳大郎來了。”

  蘇喆道:“對,阿晟陪着呢。”

  祝青君道:“住哪兒?”

  “驿館。這不是在京城,他到家裡來串門,他如今是使者,又帶着好些随從,人多眼雜,又不一定全是可靠的人,還是放到客館裡看着的好。”

  祝青君點了點頭:“也對。走吧。”

  一行人快步出迎,走到門口祝纓正好把張仙姑從車裡扶出來,張仙姑踩着踏腳下了車,蔣寡婦将她攙住。蘇喆笑着跑上去叫“阿婆”,扶住了張仙姑的另一隻胳膊,轉頭看到祝纓又把花姐從車裡扶出來,又忙着叫“姑姑”。

  才要再叫祝纓,卻見祝纓又從車裡攥出第三個人來,那人手連連擺着,腕子上的兩枚銀镯子反着光,晃眼:“大人,我自己來、自己來。”

  一旁巫仁聽到了聲音,哆嗦了一下:“娘?”

  祝纓把王芙蕖從車裡揪了出來,交給巫仁:“你們娘兒倆可有些日子沒見了。”

  蘇喆仔細瞧了瞧,才勉強想起來王芙蕖的相貌:“哦!王大娘子!姑姑的學生,對麼?”

  王芙蕖有點局促:“是哩,是哩。”

  她再局促,也比巫仁爽利,很快就與項安等人在後面聊上了,巫仁被她攥在手裡,一個字也插不進去——她也不大想說話。

  自打巫仁跑到了梧州就極少回家了,起初更是連消息都瞞着親友,巫家在吉遠府稱不上大戶卻也小有資産,也狠不下心來定居梧州。後來就更加不上不下了,直到安南設鎮,巫仁、巫雙都在安南站穩,巫仁有事都悶在心裡還罷了,巫雙卻是個痛快姑娘,寫信回家,問家人願不願意來看一看。

  本也不報太大希望的,沒想到王芙蕖接到信之後,連着幾天做夢總夢到女兒,忍不住動了念。竟真的來了,中途遇到了祝纓與張仙姑等人出遊,順路給她捎回了西州。

  她對巫仁道:“你孟姨走了,我就怕再不來看一看閉眼睛前就見不着……”

  “呸呸呸!”蘇喆說,“诶?小雙呢?”

  王芙蕖忙說:“她在後邊兒,有正事兒的。”

  蘇喆見她緊張,安撫地對她笑笑,點一點頭,道:“那可好了,你們娘兒仨可以好好聚一聚啦。咱們這兒的人總是忙,就是血親也不常能在一起的。”

  祝纓從上面飛下一個拳頭來敲在蘇喆的腦袋上:“這是點我呢?”

  蘇喆放開張仙姑,笑着跑開了:“這可是您說的,不是我說的,你們都快些安置了吧。要派人去知會客館一聲麼?”

  “去吧,也不是外人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陳放名為“使者”,這回的差使與之前的敕封之類全不相同,因此又是另一種作派。換了正式的官服,卻不端着架子,拿了公文,卻又投了拜帖。到了幕府,見禮之後口中叫的卻是“姑姑好”。

  問好後奉上了陳萌夫婦準備的禮單:“可惜遇到夏天,怕路上潮濕黴壞了,首烏帶得不多。”

  祝纓道:“心意到了,我又不是不明白。你這一路也是着實辛苦,要是路修好了,這一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。如何?”

  細節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談好的,陳放還是大緻叙述了一下自己的所見所思,末了問道:“不知您的意思是?”

  祝纓道:“江政說的有道理啊!你現任一任刺史也好,主持一項大些的工程,也是曆練,日後回到中樞這樣的經曆是有益的。”

  新路的路線雙方都有自己的備選方案,比較複雜,便不馬上展開來講。陳放隻略一提,祝纓說:“秋收後騰出手來,再細聊,你一路辛苦,好生休息幾日先。總不會耽誤你回去過年。”

  陳放笑道:“那可真是遺憾,還想陪太夫人過個年呢。”絕口不提對蘇喆婚姻的看法。

  祝纓道:“真遺憾?那我就把你留下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