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6章(第2頁)

  “當然是想的,不過,總是更想她能過得好。”

  “呃,擇一良人、相夫教子、兒孫滿堂的過日子,不好麼?”

  “那樣,我得求人對她好點兒,怕沒人養她,她就餓死了。現在呀,她自己就能對自己好,不用求别人。”王芙蕖說,看陳放的表情有點奇怪,她後悔自己多嘴,再也不與陳放說話了。陳放問她什麼,她也支支唔唔,不肯露了實情。

  一到了梧州,趙蘇還要與陳放話别,她是一刻也不耽誤,帶着人就跑回了家。

  回到家裡,發現因有兒媳婦在,倒也沒怎麼亂,她一顆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。家中丈夫、兒子都問她在西州見聞,兒媳婦也想知道巫雙過得好不好。

  王芙蕖都說:“挺好,你們也不用想着叫她們回來啦,我看她們在那兒過得比咱們自在。回來做甚?”

  巫義道:“娘,你去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。以前也念叨着,家裡如今好過了些,就把人接回來,一家子團聚……”

  “以前是以前,”王芙蕖斷然地說,話講得又快又急,像與人吵架一般,“就是阿雙,我看她也自在。想吃什麼吃什麼、想穿什麼穿什麼,想睡就睡、想起就起,不用伺候人,很好。”

  巫家父子面面相觑,巫義想了一下,道:“也好。”

  王芙蕖心底松了一口氣,她說這話時很是擔心丈夫和兒子反對,故而疾言厲色,他們不反對了,她反而有些讪讪,對兒媳婦說:“我捎了些東西來,有你的。”帶了兒媳婦,往裡間去了。

第509章

春天

  王芙蕖是個閑不住的人,離家多日回來家裡雖沒有亂,在她眼裡總覺得别扭,當天就沒歇,重新操持起家務來。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,将從安南帶回來的土儀一份一份地分好,安排丈夫、兒子送親友。

  忙碌中,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事兒,努力回想又想不起來,隻得作罷。王芙蕖一輩子也沒出過幾趟遠門,這一趟出去動靜就大了,禮物分到第三天還沒分完。這天,她正同兒媳婦講巫雙:“她伶俐,又有新伴兒了,都是那頭衙門裡女官人家的小娘子……”

  門口的狗突然大叫起來,看門的老蒼頭跌跌撞撞地跑到院門口叫:“不好啦!來官差啦!”

  由于種種原因,巫家人對“官差”的印象是極其惡劣的,王芙蕖婆媳倆都驚得掉了手裡的東西,王芙蕖道:“大郎呢?”

  “他去給舅家送東西了呀,娘,怎麼辦?”

  王芙蕖對兒媳婦說:“你先莫出去,我去看看。”

  她腳步匆匆到了前院,轉到正房客廳——才因女兒得的封翁封君,巫家的宅子也沒有翻成大宅,幾步就到——往門口一站,就看到府衙的兩個差役正站在堂上。他們的腳邊,放着一個擔子,上面紮着紅綢。

  這兩個差役王芙蕖并不認識,然而二人身着号衣,王芙蕖一看那個系紅綢的擔子心裡就咯噔,口氣也不甚好:“兩位,做甚來了?”

  兩個差役客氣地叫一聲:“大娘子。”

  其中一個掏出一份拜帖來,極客氣地說:“我二人是刺史府裡的,奉命給您送禮來啦!陳相公的大公子,那位陳大人回京了,托咱們使君給您道個别。”

  “诶?”王芙蕖更不明白自己與丞相的兒子還能再有什麼交集!她家也沒什麼值得圖謀的吧?

  差役卻不管她想的什麼,繼續說:“這是陳大人給您的拜帖,這是禮單,您收好,我們這就回去向使君複命啦!”說完,雙手把帖子遞給王芙蕖。

  王芙蕖不知端地,隻得勉強接了,她擔心帖子上寫的事情,馬上就打開來看了,一看之下更覺奇怪——隻是單純地告别,陳放字寫得不錯,清楚明白,就是道個别,兼請王芙蕖保重身體。禮物也很規整,表禮四端。

  然後就沒了。

  王芙蕖不明就裡,暗想:這是因為安南吧?

  給了兩個差役辛苦錢,帶着猜疑把禮物、拜帖都收下了。等到丈夫、兒子回來,一家人商議,也都覺得是因為丞相兒子有錢,又看安南的面子:“他人又走了,也沒什麼好圖謀咱們的,是個講究人呐!怪不得人家能做丞相,真是周到。可也沒得回禮處,隻好先收下啦。”

  他們收了這一注财物,依舊過自己的日子,隻道陳放是個禮數周到的、難得的不為難人的“貴人”。

  “貴人”卻另有自己的盤算,他離開梧州就想起江政說過的,讓他回京前再見一面,有事相托,下了山就直接找江政去了。

  江政治民理政是一把好手,但對安南的情況知之甚少,近來也想刺探情報,但梧州趙蘇防範甚嚴。陳放在安南走了一遭,江政也想詢問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