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份内之事。”
祝纓又命人拿了一份禮單來,冷衍微微吃驚:“這?”
“安南也沒有什麼好東西,一些土儀,你遠道而來,怎麼能讓客人空手而歸?不是交往的道理。”
冷衍小心翼翼地收了,又說:“我這便去具本,就在西州等朝廷消息。”也免得再派個别人跑一趟。萬一來個傻子要抖威風,那不是找事兒麼?
冷衍就在西州住下了,不時往喪禮上看一眼,還想搭把手。他總覺得西州的禮儀“簡陋”,想摻和一點。然而他與許多人語言又不通,這讓他十分氣悶。
沒過兩天,各刺史、縣令、故人統統往幕府趕來。不但自己,還拖家帶口,吃奶的孩子都拖了來。
冷衍咋舌:好大排場,這是都來了吧?
他卻不知,整個幕府也都很緊張,西關與北關都加強了戒備,往來客商多有阻滞,以防有人趁亂生事。西州城内也加強了巡邏,侯五也不養老了,每天都要在幕府裡巡查。
他隻知道這喪禮上大人哭孩子叫,小孩兒着實不少,他腦瓜子嗡嗡的。奏本往來也需要時日,這邊喪禮已經到尾聲了,那邊批複還沒到。冷衍隻好縮在喪禮上,一聲不吭,聽他們讨論太夫人安葬的情況。
祝大葬在梧州,現在是不是得祝纓扶靈去合葬?還是老兩口就分葬兩處了?那冷衍就不好被留在西州,難道要一起去?如果同去了,旨意下來了,怎麼弄?
本來沒這麼麻煩的,主要還有一個大家都不好說出來的:一家三口,如果分葬兩地,祝纓以後……跟誰住?
冷衍終于遇到了合适發表意見的事,說了一句:“死者為大,我跟過去也沒什麼。”
祝纓道:“不用,梧州的過來吧。”
“诶?卑不動尊……”冷衍瞪大了眼睛,沒這個道理啊!
“哦,那個啊?當我昨天做了個夢,先父想過來看看新城。”祝纓說。
那理由就充分了,趙蘇道:“我這就回去主持遷葬!”
祝纓道:“也好。”
一面又開始“營建”新墓,各個品級有各個品級的規格,祝纓也不破格,在城外二十裡選了處“吉地”,開始堆土,工匠們從山中采來大石,開始刻碑。工程未完,朝廷的诏書又至,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多生事端。
冷衍在西州多呆了近一個月,終于可以回家了,祝纓率衆送他出城,冷衍來時一隊人,去時多了一隊車,對祝纓愈發客氣,頻頻勸祝纓保重、節哀。
祝纓道:“時候不早了,再耽誤下去就要走不成啦。”
冷衍才又轉身離去。
蘇喆上前道:“姥……”
祝纓擺了擺手,目光掃過衆人,道:“我心裡亂得很,幕府的事情你們要多擔當。”
自此,她便将心思撲在了安葬、改葬上,平日不是在後宅裡靠着棺材坐着,就是往工地裡去看,将大部分幕府事務都放手給了祝青君、蘇喆等人。
第514章
安葬
臨近秋收時,祝纓暫停了墓地的營建,将大部分的勞力遣散回家準備秋收,隻留一些工匠做些裝飾之類的手藝活。
今年安南的收成尚可,各地的官吏較往年更有經驗了一些,從秋收之前就預估了當年的産量,較之山外風調雨順時為少,于山區而言則完全可以接受。蘇喆、巫仁、項安等人在西州,趙蘇、祝煉等人在各地,緊張地忙碌着。
祝纓與花姐卻閑了下來,連同二江,都在幕府裡看着池塘裡的錦鯉。她們的話也不多,許多時候隻是安靜地坐着,有時在亭子擺下桌子,各幹各的事。祝纓不時寫些東西,花姐與小江則是寫寫畫畫。
甯靜也有被打破的時候,譬如前面事務涉及幾方,需要祝纓決斷。
這天,巫雙拿着一些公文過來:“姥,這些須與祝将軍協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