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,巫雙拿着一些公文過來:“姥,這些須與祝将軍協調。”
安南五州,剛好剩下一州,這一州裡有祝青君的屯墾。雖然“剿匪”是祝重華提出來的,實則匪患最嚴重的是這裡,這裡便被祝纓取名為“普安州”。因而祝青君的軍屯大部分也落在這裡。
這一州又是沒有刺史的,幕府有時會直接下令管一管這一州,它的司馬職務級别較低,與軍屯不相對等,出了事不免要央求幕府調節。司馬也是個妙人,他官職略低些,卻要管普安州的事務,遇事必要搶個先,吃沒吃虧先叫兩聲痛。
小江與花姐相幫祝纓把桌上的稿紙收了起來,巫雙将手上的公文放了下來,她性格活潑,看祝纓的表情沒那麼沉郁了,小聲說:“姥,這都第三封公文了,上一次是黛州,上上次也是普安州,總這麼弄……也太麻煩了。”
祝纓批了公文,道:“是嗎?”
“嗯。”巫雙乖巧地發了一個音節。
祝纓道:“好了。”
“诶?”
祝纓把公文推一推:“拿去吧。”
“哦……”巫雙吐吐舌頭,接過公文,溜了。
小江道:“她也沒說錯。”
祝纓點了點頭,對祝青雪道:“到前面兒說一聲,晚上一起吃飯。”
“是。”
小江與花姐對望一眼,都猜到了一點。
晚飯時,蘇喆等人都到了飯廳,人還沒到齊,祝纓便到了,路丹青擡眼看去,見祝纓依舊清瘦,步子輕靈了一點,之前手裡拿一手杖已經不見了,不由放心。
項安有事,來得最晚,到了告一聲罪,祝纓道:“都坐吧。”
這麼忙的時候突然請吃飯,一定有事,幾個小輩坐下的時候心中都有些不安,将自己近來所作所為想了一遍,連在心中閃過的一些念頭都掏出來反省了一下,十分惴惴。
祝纓道:“普安州與軍屯那裡又争道?”
蘇喆道:“是。兩下争起來,又報損,說對方弄翻了自己的車,壞了兩車秋賦。”
“不但這兩處,還有梧州、博州、黛州等處,他們或是資曆老、或是功勞大、或是年紀大有成算,你們難以驅使,又難以兼顧協調,所以心浮氣躁。”祝纓說。
路丹青雖在幕府,但這個事不是她的責任,出聲為蘇喆說話:“青君姐姐倒是多有容讓,普安司馬唯恐被人排擠了,遇事總先叫嚷,他就是聲音大,事情并不大的。”
蘇喆臉上一紅:“也是我本事不夠,沒能先安排好。”
“人力有窮時,哪能事事都安排了?找個人管這一攤子吧,這事兒你們行文不靈,鎮不住。還須我來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明天一早,青葉去把普安刺史的印章取來,讓青君暫兼刺史之職。之前普安州不歸她管,還要争路,現在手心手背,我看她怎麼辦。”
小江聽了有點想笑,忙低下了頭。
蘇喆微愕,點了點頭:“這也是個辦法。不過,正在忙碌的時候讓她現在就接手,會不會忙不過來?隻怕誤事。”
祝纓道:“哪裡就這麼嬌貴了?讓她幹。”
“是。”
次日,幕府便發出了任命,至此,安南五州都有了刺史,至于祝青君會面臨什麼樣的難題,祝纓就不管了。不經些難事,怎麼能磨煉出本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