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青君撇撇嘴:“你又想到哪裡去了?與其關心我,不如關心你自己。”
“我還在孝裡呢,”他大大咧咧地說,“姐,祝新樂……”
祝青君白了他一眼,蘇晟就知道祝新樂沒戲了,前兩年明明看着祝新樂愛往祝青君眼前湊的來着。祝青君加重了語氣:“有正事呢!”
“您說,您說。”蘇晟裝成個狗腿子的樣子。
祝青君道:“你從幕府來,知道西邊的消息嗎?”
“嗯,聽說了一點,我才急着趕回來的,”蘇晟往北指了一下,“陳大友善,别人可不好說哩。姐,你也是為了這個來的?難道要你守北?”
祝青君表情有些嚴肅:“沒有,我估摸着我還是要往西與他們對陣,兼顧安南全境也不一定。可是普安州我才接手,我這一走恐怕又是要閃下了。姥已調蔣婉來調協,我那個司馬你也是知道的,人不壞,就是性子犟,讓他做普安司馬,他就隻看普安。蔣婉比他看得多些、想得也多一點。兩人不免有沖突。
如果我西行,你要兼顧一個普安州,不用你忙細務,二人有糾紛的時候,大事必報幕府,小事,你給開解。”
軍屯這事兒,起初是祝青君在管,後來讓蘇晟接手,地方大半在普安州境内的。北關、軍屯、蘇晟,也算是普安州的另一股勢力。身份上也與二人相仿,一旦有矛盾,做些調解是可以的。
蘇晟道:“這是幕府的意思嗎?您這安排……”
祝青君道:“從來将在外,大事要與中樞通氣,若是事事請示,殺隻雞都要問個時刻,事情可也做不成了。便是我想自專,也要有那個本事不是?”
蘇晟認真地說:“是。姐,一路小心,保重。”
祝青君道:“這還用說?有吃的嗎?”
“啊?哦!有,有的!”蘇晟扼守客商往來要道,好東西自是不少,一聲令下便有人去準備了。
他又請祝青君多歇一天,祝青君道:“不了,我須得趁着還沒有旁的事,把普安州巡看一遍。”
蘇晟有些遺憾:“哎,對了!你等等!我這兒有一副好铠甲!”守關,權利不小,他手上也有些好東西,這是一副皮質的輕铠,質量上乘。自從大家回了安南,好些東西不缺,但不如在京城時的好。
祝青君既然要上戰聲,蘇晟便忍痛割愛了。
祝青君道:“你自己留着。”
“我穿小了,以後你要有大的,再給我一副。有好兵器也給我留着,有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行了,我拿着還不成麼?”祝青君也不與他矯情,收了皮铠,見上面畫着漂亮的圖案,兩隻角抵的公牛肌肉墳起十分有力,也很喜歡。
蘇晟高興地把铠甲塞給祝青君,歪着鼻子對白翎說:“要好好聽祝将軍的話!”
白翎也不知道這位蘇大人發的什麼臆症,還是好脾氣地說:“是。”
蘇晟更氣悶了,送走祝青君,差點想寫信給祝纓告狀。筆才提起來,便有土兵來報:“對面有信使來。”
蘇晟就又把祝青君的私事扔到了一邊:“帶過來。”
來人帶來了陳放的信件,想向祝纓詢問西番的情況。蘇晟不敢怠慢,派人陪同信使去幕府。
……
祝纓正在斟酌給朝廷的奏報,她依舊不親自處置事務,隻是最後審核,具體細務放手讓年輕人去做。親自管的是與朝廷之間的公文往來。
政事堂行文問西番,祝纓就得回文。打探得來的情況自是不能合盤托出,祝纓又添了一些“番人不時襲擾邊境,左奔右突,難于追擊”,因此隻好結寨堅守。而西番地廣人稀,想找個決戰的部族都怕手下迷路之類。
同時也提供一下昆達赤的内部部族并非鐵闆一塊這樣的訊息,并且向朝廷申明,她已經停了邊境榷場鹽鐵類的交易,再請示朝廷——我的鹽不賣給西番,你是不是讓我把鹽往你那兒賣一賣?不能餓着我,對吧?
她又寫了一頁的夾片,指責朝廷賣給百姓的鹽價死貴且不好吃,給朝廷交的鹽稅也沒見多漲,還不如讓百姓得一點實惠呢。
奏本寫完,陳放的信件也送到了,問的也是西番的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