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6章(第3頁)

  冼敬道:“先這樣做,不能再耽擱了。這樣的事情可謂醜聞,他在外面、長着嘴巴,拖得越久物議沸騰,越有損朝廷尊嚴。”

  姚辰英道:“昭儀不是還在宮中麼?”

  人質。

  四人又議,讓朝廷官軍盡聽中樞調遣,将校不得擅動。同時要邊境加強警戒,這可比普通的死個皇帝危險更大,更容易為人所乘。北邊、西邊都有安排,一想到南邊是祝纓,大家又頭疼了一會兒,決定給她一道旨意,讓她留意西番。

  議了個大概,人也到了穆太後跟着,穆皇後也在穆太後宮中,兩人正在商量如何立一個幼子。隻有皇帝年幼,母後的權柄才能大些。

  聞聽丞相一齊過來,穆太後道:“難道有什麼事?齊王找到了?”

  穆皇後道:“最好是!”

  穆太後道:“你也莫要太恨,嚴氏不好,齊王卻是先帝的兒子。”

  “難道還要迎回來不成?”

  “貶黜就行啦,做得太過中外嘩然,好說不好聽。”穆太後說。

  婆媳倆說話間,丞相們到了,穆太後見冼敬舞拜的時候顫顫巍巍的,讓宦官将人攙起:“不要講這些虛禮啦,有什麼消息嗎?”

  王叔亮道:“齊王有消息了,他發了檄文,控訴秦王謀害于他,要天下‘勤王’。”

  “逆子!”穆皇後又驚又怒,萬沒想到齊王還敢幹出這樣的事來。

  穆太後擡了擡手,她的臉色也極差,她的年紀也很大了,眼角、額頭的皺紋密而深,聽到壞消息後,整張臉都顯出一種陰森的樣子來。她問道:“諸位有何應對之策呢?”

  穆皇後搶先道:“事已至此,難道還要迎他回來不成?他有事往外跑也不等太後與我裁決,更不曾要幾位丞相、宗室長輩分辨是非,這是心裡早就生分了。他回來,大家都得死!”

  穆太後咳嗽了一聲,問道:“你們說呢?”

  丞相們的主意條理很明白,一是針對齊王,二是針對天下。

  對齊王,先要把立場做足,能把人請回來,就在宮裡把事情解決是最好的。如果齊王一意孤行,宮裡的立場是站住了。

  對天下,責是安撫臣民,防止動亂。齊王是現存的長子,之前都拿他當繼承人看的,正因如此,他要出宮、出京的時候,随便說一個理由又有誰會攔他?

  他有這個身份,就會有人心向着他,迫害有這樣身份的一個人,得解釋清楚。不然,人心也會不安的。

  最後才是萬不得已要動武,如何調動兵馬的問題。這個問題倒不算太大,齊王母家寒微、勢力不大,沒什麼死黨。且天下的兵馬,将軍能夠做到完全的令行禁止的,也不多。他們的糧草,也是個大問題,能自給自足的部隊,極少。士卒也不是本鄉當兵,家眷還扣在朝廷的手裡。

  同時,讓嚴、沈兩家人寫信去勸降。

  一手軟、一手硬,能将麻煩消彌于無形是最好,實在不行,就出動禁軍,溫嶽老了,姚景夏正在壯年。别的什麼都不用管,給他堆上最好的裝備,用上最好的戰馬,直撲齊王藏身處,擒賊先擒王——将齊王“請”回來,不能傷着了他。

  “一個主旨,不能拖。”王叔亮說。

  穆太後道:“好,就依你們。”

  王叔亮又說:“國不可一日無君,請早立新君,以安天下人心。”

  兩宮面相觑,丞相們卻覺得不能再拖了。齊王“失德”這事兒,他們原就覺得深宮之中不可言說。如今再事事都向兩宮請示,也是多有不便。太後年老,皇後又太年輕,皆是婦人,皇後剛才那一句細品味道也不對,人精們已經懷疑她是不是暗中做了什麼——她對齊王的敵意太明顯了。

  大臣們很不喜歡後宮幹政,後宮連着外戚,穆家也沒幾個好人。齊王不行,也得有個新君,不能任由太後做主。

  兩宮無奈,隻得從丞相所請。在立誰為帝上,雙方又有了分歧,最終姚辰英提議,先由秦王“監國”,這樣最沒有争議。

  秦王那日挨了齊王一刀,至今還躺在床上養傷,一應禮儀從簡,丞相率百官在殿外叩拜而已,國政便由丞相們負責,太後、皇後這才發現她們被丞相排擠出去了。

  丞相們有條理,行動起來便很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