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叔亮道:“這個您更懂,可是補給錢糧呢?您的那些兵馬,日常所需尚可,一旦開撥西陲,補給到西陲與您從安南到京師沿途供給可是不一樣的。”
祝纓道:“我會親自去戶部看一看的。”
王叔亮語塞,哦,戶部,又是你的地盤,是吧?
雖然三十年過去了,不過以祝纓的手段,還真是難說叻。
兩人說了很久,最後,祝纓才說:“說回科考的事情,聽說,你們進考場開始搜身了?”
王叔亮尴尬地咳嗽了一聲,他是個厚道,把祝纓召回來平事,可是搜身呢,就是防她這樣的人的。祝纓笑笑:“搜就搜吧,我說,咱們就設男女兩個考場,男的搜男的,女的搜女的,不為過吧?”
王叔亮目瞪口呆:“這如何使得……”
祝纓指了指劉昆:“她哪裡不如人了?等我說完,劉先生的學問,是她們更能傳得下來,還是指望那些子孫學生?知道你為難,不過呢,修書這事兒跟理政差得還是挺遠的,對吧?隻幹這個,也不耽誤事兒。”
王叔亮猶豫了,劉昆小小地叫了一聲:“翁翁。”
王叔亮看着她,有心說幾句,又礙于祝纓在場。祝纓道:“劉先生把她送到我身邊的。”
“他?”
祝纓道:“要不是天下文宗呢?不忍心把鳳凰的毛撥了。你可以再想一想,反正,不急,西番還沒退兵呢。對了,王相公以前的手稿啦、出過的考題啦,還請整理一下,也許很快就會用到。”
王叔亮心事重重地來,心事重重地又走了,國家大事說明白了,最初擔心的事竟沒個定論。
祝纓不再繼續理會他,而是說劉昆:“看什麼?幹活!”
劉昆埋頭苦寫,林風大步進來:“姥!帖子送過去了,鄭家夫人說,等您過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……
祝纓當年的舊部有兩部分,一部分是她後來自己提拔的,另一部分多少與鄭侯、鄭府有些關系。縱使葉、阮等世家子弟,也有不少是鄭家牽線搭橋,免了許多的誤會。
祝纓第當晚就帶着劉昆、林風、祝彤等人去了鄭府。
鄭府已經出孝,但因先帝死了不久,還不能奏樂嬉樂。嶽妙君雖是“太夫人”,妙在祝相公也是個女人,因輩份高、身份也高,嶽妙君反而坐了上首招待祝纓。她的兒媳婦,此時已是大長公主,正在宮中陪太皇太後。
鄭川、鄭紳都在,祝纓又與他們約定了拜祭鄭熹的日子。鄭紳笑道:“您可算來了!我們也能放心了!”
鄭川咳嗽了一聲,鄭紳道:“都是自家人,不如說明白。”
嶽妙君歎了口氣,對劉昆道:“你長得可真好,過來我瞧瞧。”
那邊鄭川也對祝纓說明的情況,祝纓進京,也有他們家一份功勞,并非僅是嶽妙君個人想推一把。鄭熹死後,姚辰英暫接手鄭黨。鄭黨這群人,鄭熹都時常帶不動,姚辰英又遠了一層。
對面冼敬仿佛一個王八,就是不肯死。王叔亮他爹又是冼敬的老師,雖未明着結盟,多少有點香火情。陳萌雖然退了,卻與施家是親家,人家抱團了。算一算,就他們鄭家衰退了。
鄭黨一合計,要不,咱們趁機把祝纓給薅回來吧。
與其讓冼敬、王叔亮他們成功,為什麼不引祝纓來呢?
至此,祝纓能夠回歸的所有原因,幾乎都湊齊了。有人為公,有人為私,湊成了一股合力拽她,她便半推半就地回來了。
鄭川道:“冼黨指手劃腳管天管地,他就差上天了。”
那确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