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衍愣了一下,師久久不讓他追究?
祁硯也很是驚訝,但就目前的情勢而言,這是個好消息,他連忙上前:“皇上,想必師姑娘也知道此事牽扯甚大,不想您為難,您就小懲大戒,就此揭過吧。”
一層薄薄的簾子根本不能隔音,秦适也聽見了孟于方的話,他提高音調:“皇上,苦主都不再追究了,請您也高擡貴手,放下吧。”
卻衍嘴裡的血腥味越發濃郁,師久久這哪裡是怕他為難,這也是站在了朝臣一方在逼他……可師久久,我明明是為了你,為什麼要這樣?
一股濃郁的疲憊湧上來,一夜未眠加上重傷失血,他眼前有一瞬間是黑的,踉跄兩步扶着椅子才勉強站穩。
孟于方唬了一跳:“皇上?您沒事吧?”
卻衍擡手揉着太陽穴,好半天才攢起一點力氣來:“朕去見她,沒回來之前,她們哪裡都不能去。”
這說的是還跪在地上等候處置的悅嫔主仆。
舒樂知古怪的再沒有鬧騰,從卻衍那句滿是厭惡的“拖出去”之後她便一直很安靜,連祁硯都有些詫異。
可卻衍卻絲毫沒有心思理會她,擡腳就往外走,可到了門口卻又頓住了腳。
孟于方想起門外那烏壓壓的朝臣,頓時恍然:“要不先請衆位大人回營帳吧?”
卻衍卻沒有說話,好半晌他才轉過頭來,眼底帶着一絲膽怯:“你說……師久久會見朕嗎?”
孟于方被問得愣了一下,太後宗親沒能讓皇帝忌憚,前朝後宮沒能逼他讓步,可師久久隻是攔了幾次門,皇帝竟然就害怕了。
孟于方忍不住唏噓了一聲,情這個字,真的是不管身份,隻要栽進去就要頭破血流啊。
“應該會吧。”
這句話他說得很沒有底氣,像是來糊弄人的,卻衍明明知道,可仍舊稍微緩和了一下臉色,仿佛從這句話裡得到了勇氣。
“伺候朕更衣。”
卻衍低頭看了自己一眼,仿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,連忙吩咐,孟于方匆忙取了衣裳來服侍他換。
“朕自己來,”他推開孟于方,自己一邊系着腰帶一邊往外走,“都别跟過來。”
孟于方擡起的腳被迫落下,他不敢違逆皇帝的話,隻能眼睜睜看着他走遠。
許是孟于方的猜測不是無的放矢,也或許是因為喜喜不在,沒有人為師久久攔門,卻衍終于又一次在師久久清醒着的時候進了她的營帳。
重傷撕裂的痛苦顯然十分難捱,她看着更憔悴了,臉頰都凹了下去,卻衍無意識地顫了下手指,随即緊緊抓住了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