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衍回行宮時一身的血，朝臣們立刻被驚動了，紛紛趕了過來，烏壓壓一群人都擠在卻衍暫居的興慶宮裡。
孟于方好說歹說才勸走了一批，但秦适和老安王卻死活不肯走，前者是真怕皇帝出事，太醫包紮的過程中一直提心吊膽地看着。
後者私心裡如何不好說，面上倒是一副慈愛擔憂模樣，一直在旁邊哭嚎，不知道大約要以為皇帝已經不好了。
可事實上卻衍雖傷在了要害，卻并不緻命，隻是看着吓人，他這一身的血，大都是那頭虎身上的。
“秦卿和安王叔都回去吧，朕沒有大礙，不必記挂。”
眼見他說話中氣十足，秦适松了口氣：“沒事就好，沒事就好……”
他念了句佛，聽得卻衍有些想笑，秦适是儒家學子，從不信佛的，剛才大約确實是被那身血吓到了。
他心裡多少有些觸動，雖然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不管是誰，對方都會效忠，可這點溫情，他仍舊不願意忽略。
“聽說虎骨滋補，讓人泡壇虎骨酒給秦卿送去。”
秦适連忙謝恩，他一生喜好隻有兩件，一件是書，一件是酒，卻衍這賞賜實在是賞進了他心坎裡，一出宮門就拉着孟于方問那酒什麼時候能好。
老安王有些羨慕，過來的路上他瞧見那頭虎了，那麼健碩的虎，身上的皮毛還幾乎沒有破損，簡直太難得了，他一眼就看中了那虎皮，眼巴巴地等着卻衍賞給他。
然而卻衍和秦适說完話，卻隻輕飄飄看了他一眼：“安王叔也費心了，回去歇着吧。”
老安王有些着急，秦适就說了幾句話就能得一根虎骨，他可是皇上的親伯父，怎麼能什麼都沒有呢？
“皇上，臣放心不下，不如在這裡侍疾吧？”
“不必。”
老安王猶自不甘心：“皇上……”
“老王爺先前受傷，皇上一直惦記着，生怕您勞累了，”孟于方笑吟吟接了話茬，“這不，還特意吩咐奴才備下軟轎，好送您回去呢。”
有了前車之鑒，孟于方對老安王說話的時候格外客氣，可沒想到對方還是變了臉色，眼神也在瞬間陰冷下來：“真是個好奴才，這麼盡心，這人情本王記下了。”
話音落下，他摔袖走了。
孟于方忍不住皺眉，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剛才那話是哪裡說得不對，怎麼能又把人招惹了，渾然不知對方是因為沒拿到想要的，又不能對皇帝如何，所以遷怒了他。
可他是在宮裡伺候的人，和老安王交集不多，即便關系不好也礙不着什麼，他索性将疑問抛在了腦後，快步湊到卻衍跟前想看看他的傷。
太醫卻已經将傷口包紮了起來，正一圈圈地用細布纏着卻衍的脖子，這麼看着，生生胖了一圈。
他愣了：“廖太醫，皇上傷得厲害嗎？怎麼包這麼厚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