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7頁)

  前世在影視中看到的古代風華,在此刻都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。

  少了太多色彩,也少了太多真實的生活氣息。

  西城已是整座神京城除卻中央皇城外最貴之處,然而除卻幾條大道外,街頭巷尾其實多是沙土鋪路。

  路邊随處可見生活垃圾甚至是糞便,牛馬騾子的皆有,人的也有……

  而且,并非所有的婦人都在遵守不得抛頭露面的陳規,這些規矩也似乎隻有讀書人家和豪門權貴才如此。

  對于尋常百姓來說,活下去,才是生活第一要素。

  所以一路上,賈薔見到不少婦人和姑娘裹着頭巾挎着籃筐,來去匆匆。

  也有不少女子,在街邊鱗次栉比的小攤位亦或是門面内,幫家裡的生意買賣做活計。

  有的穿着樸素,卻也有绫羅綢裳的。

  其色彩之鮮豔,在陽光下竟有些耀眼。

  這一幕幕,無一不告訴賈薔,他所處之境,非是離奇夢境,而是真實的世界……

  賈薔在路邊小攤上吃了碗芹菜雞肉馄饨,用了五文錢,又花了兩文錢買了兩個炊餅,按照前身的記憶,邊吃邊觀景,一路來到賈家義學。

  “喲,這不是薔哥兒嗎?你這是什麼打扮?”

  剛到義學門口,就看到了一個近來不怎麼常見的“熟人”,此人好大一顆腦袋,舉止粗枝大葉,自馬上下來,随手将缰繩丢給身後随從,笑呵呵的看着一身細布素衣的賈薔問道。

 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賈族姻親之家,薛家獨子薛蟠,人稱薛大傻子。

  年前薛家舉家北上,落腳賈家,年不過十五的薛蟠被賈政打發到族學裡“進益”,進益是真沒見進益多少,倒是和賈族一些混賬子弟攪和的菊花朵朵開……

  好在他也不是真傻,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招惹,什麼樣的人不能碰。

  至少賈族正派嫡脈子弟,他從來都是以禮相待的。

  賈薔雖父母雙亡根底不壯,但一來是甯國正派玄孫,二來又有賈珍溺愛賈蓉匡扶,再加上本身生的極為出挑,所以薛蟠雖親近些卻也不敢造次。

  賈薔淡淡道:“薛大叔,我馬上就十六了,所以前兒從甯府裡搬出來單獨過活。”

  薛蟠聞言,便知内裡必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,隻是他也清楚豪門是非多,便是他自己家裡就不素淨,所以也懶得去探究别家之事,因而混作不知,樂呵呵道:“好,有志氣,爺們兒就當如此。你雖還不如我,因為我十二三就開始頂立門戶,你如今才這樣,不過也是好的。你等着,改明兒我送你一副大禮,喜慶高樂一番。”

  賈薔微笑謝過,薛蟠見他如今氣度比往日那般更出衆幾分,笑道:“咱弟兄間,不說外道話。”

  說着,倒是将輩分也略了去。

  二人一起入内,方至廊下,見四個小幺兒肆無忌憚的在廊下頑鬧,時而鬼鬼祟祟的嘀嘀咕咕一陣子,時而發出陣陣驚歎的笑聲。

  “真的?!”

  “那可了不得了……”

  “不然東府珍大爺憑甚養他,且比對小蓉大爺還好……”

  “可不是,親嘴摸屁股,貼的一對好燒餅啊,嘎嘎……”

  “哎喲,小聲點,來了……”

  賈薔認得這四個小幺兒,是西府鳳凰公子賈寶玉身邊的四個貼身小厮,一名茗煙,一名鋤藥,一名掃紅,一名墨雨。

  其中最得賈寶玉信重的,正是此刻隐隐帶着挑釁、嘲笑目光看着他的茗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