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尋常君王根本不會這般待一尋常臣子,不喜歡的臣子,罷黜即可。
唯有重臣和簡在帝心之臣,才會如此。
可李景現在還不是帝王呢,就擺出這樣的姿态,又怎能得人心?
他這個當老子的當年,也不曾這樣傲慢的去對待韓彬、林如海等人。
隆安帝搖了搖頭,先前對李景的一些改觀,又化為虛無。
或許這個長子心懷磊落,可過于坦率,便是無禮,這樣的做派,着實難掌朝政。
看着禦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,隆安帝不再想此事,随口吩咐了句:“去查查,賈薔到底怎麼回事,果真糊塗了出了昏招,害人不成反幫了人家?”
戴權忙應了聲:“喏。”
……
延康坊,王家。
三槐堂。
賈薔自家廟歸來後,便來了王家。
王家雖多有不堪,但王子騰其人的才幹,還是在中上水準的。
賈薔和林如海夾帶裡着實沒許多能大用之人,不好輕棄。
再者,賈家那麼多破事,王子騰總會親至。
如今人家死了老婆,賈薔不露面不大好。
不止他到了,鎮國公府牛繼宗、理國公府柳芳等還掌兵權的開國十大功臣也都到了。
不過也沒人和王子騰道惱,謝鲸還欽佩的對他拱了拱手。
前兒他才同王子騰說過,讓王子騰早點料理了倒黴老婆,升官發财死老婆是樂事。
轉眼間王子騰夫人就沒了,多利落!
連牛繼宗、柳芳等人也都有些側目,以為此子是個狠人。
隻是衆人也隻頑笑了兩句,就說起賈薔和姜家之事。
理國公府柳芳雖沒甚武功,可素來有些才智,他疑惑的看着賈薔問道:“甯侯昨日之舉,看似解恨,可實則幫助姜家成就忠義之名,不知甯侯如何思量?”
牛繼宗也奇道:“是啊,起初我也樂呵,可後來想了想,不對啊。當初英國公、成國公那是想要兵谏作亂的逆賊,姜家老鬼誅之,不算壞事罷?”
見衆人看來,賈薔笑了笑,道:“首先諸位叔伯也明白一個道理,我們和元平功臣鬥,可能将他們都打到殺死抄家滅族麼?”
牛繼宗苦笑道:“自然不能,頂多自保罷了。”
賈薔點頭道:“滅不了,眼下的鬥争隻為了生存,但将來卻未必如此。咱們隻要穩打穩紮,早晚能一步步把丢掉的都奪回來。将來的争鬥,也勢必會十分激烈甚至慘烈。
所以,就要給兩邊的鬥争畫一個圈子,一個誰也不好跳出去的圈子。那就是,武勳功臣之間的鬥争,不能影響朝廷大局,更不能逼的人狗急跳牆,成了大禍。
所以,我是有意把姜家往忠臣孝子上逼啊,讓他們隻能往這一條正道上走到底。
元平一脈畢竟都是窮酸出身,若是不好好拾掇拾掇,萬一将來把他們逼急了,被暗地裡的歹人引誘着反叛謀逆為禍,那怎麼好?
如今多好,就算有心懷叵測之輩想勾搭姜家一起造反,他們倒也得敢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