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最後兵變逆天時,淮安侯府沒趕上最大的從龍之功,因為那會兒華家在九邊戍衛。
卻也慶幸,那時華家果然在京,卻不知到底會如何抉擇……
但總的來說,華家知足。
華安老子華文病逝後,聖意恩典,華家并未降等,原級襲了淮安侯,并受到重用,官拜九門提督,位高權重!
雖不及宣德侯董川如今在喀爾喀手握重兵,将來少不得一個五軍都督,但華安當真心滿意足。
卻不想,這官兒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……
他幹咳了聲,同動了真怒的皇八子李鋈道:“殿下,其實說起來都不是外人。那闫舟将軍,是靖海侯世子。他……”
誰料不等他說完,李鋈就大怒道:“爺拿他當一家人,他可曾拿爺當一家人?薛家已有人喊出舅舅的身份,那忘八肏的居然還敢使人下狠手。若不是爺正好在碼頭那邊有要緊事撞到了,這會兒怕是要給舅舅起靈守孝了!天大地大,娘親舅大,爺就這麼一個親舅舅,今兒就看看,誰能逼的爺低頭!”
華安頭疼不已道:“八爺,下臣說句不中聽的話。闫舟将軍固然有錯,可也是事出有因。薛國舅在船上酗了酒,下船後,又在碼頭鬧事縱馬奔行,撞倒了一老婦幼兒……若是尋常人倒也罷了,偏偏老婦家中有外孫,和闫舟在水師裡一同服過役,還救過闫舟的性命。這次闫舟回來,原是要将老婦、幼兒接回家,養老送終,撫育幼兒。誰想找尋到碼頭,正好看到老太太和幼兒被馬撞倒的一幕。軍伍中回來的人,脾性都不好……”
李鋈聞言臉色一變,問到關鍵處:“那老太太和幼兒可有事沒有?”
要真有事,那這會兒他得想法子保全他這個混賬舅舅的老命了。
真他娘的……
要不是出海建國需要母族幫助,他真不想管這狗屁忘八事!
還好,就聽華安道:“萬幸,老太太身子骨硬朗,都快九十的人了,還抱着重外孫躲過了一劫。”
李鋈聞言心裡也海松了口氣,随即又不饒人道:“這婆子幼兒既然無事,賬就不能這樣算了!淮安侯,爺也不為難你。你不敢動手處置,爺親自來。要求不高,爺舅舅甚麼樣,闫家忘八也甚麼樣就行。做的過了,良母妃那邊也不好看。”
華安聞言愈發頭大,道:“我的好八爺欸,你老人家幹脆要了我的親命罷!今兒八爺您果真去了牢裡将人打成廢人,回頭下臣得先去官下天牢!”
眼見李鋈就要翻臉,淮安侯卻聽副将禀道:“大人,十八爺來了……”
華安忙道:“快快請來,快快請來!”
未幾,就見李锴闊步入内,看到李鋈陰沉一張臉坐在那,看也不看他,也是苦笑道:“八哥,弟弟今兒來求個人情,八哥好歹疼弟弟一疼,給個體面如何?”
李鋈聞言,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壞笑,不為這個人情,他壓根兒不會來步軍統領衙門,闫家可了不得……
不過未等他開口,就聽原本一直昏迷着的薛蟠大叫道:“鋈哥兒,替舅舅報仇!替舅舅報仇哇!哎喲,可疼死我了!那忘八肏的,爺再不能饒他!必叫他一家給爺賠命!”
聽聞此言,别說李锴臉色瞬間陰沉,李鋈心裡也是日了狗了!
怪道他娘每每提及這個胞兄就恨的咬牙,這會兒李鋈也恨不能拿馬糞堵住他的嘴!
可是,偏他還指望薛家的金山,再者,為了體面也不好退啊。
好在,他還知道裡外,背着薛蟠沖李锴連使了幾個眼色,擠眉弄眼的滿臉喜慶,讓李锴面色舒緩下來,就聽他厲聲道:“十八弟,不是哥哥不給你這個體面。你舅舅是舅舅,我舅舅難道就不是舅舅了?瞧瞧,瞧瞧,這會兒人都快被活活打死了,這個仇,豈能不報?”
李锴扯了扯嘴角,正想說甚麼,忽地面色一變,蓋因看到乾清宮總管太監李春雨面色陰沉的進來,也不多言,開門見山道:“傳聖上口谕:闫舟當街行兇,無視朝廷法度,杖二十……”
李锴聞言,面色驟然難堪起來,李鋈心中暗爽之餘,還記得寬慰幼弟,連連使眼色,叫他莫要難過。
未想接着就聽李春雨繼續道:“老八,你腦子被驢踢了?誰給你的膽子插手九門督事?杖三十,杖罷滾去皇子所閉門思過,未有朕旨意,不得外出!”
李鋈聞旨如遭雷擊,臉上的笑容凝固,震驚非常。
這算甚麼?被圈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