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燕時洵卻隻是緩慢僵硬的扭過脖子,像一具死了很久而僵直的屍體那樣,就連渾濁的眼珠都不會轉動,視線直直的落在張無病身上。
“冷嗎?我覺得這個溫度剛好,張無病你慢慢就習慣了。”燕時洵笑得僵硬而艱難,像是一塊凍肉想要勉強做出表情:“你也會喜歡上這個溫度的,我保證。”
本來滿懷期待的看着燕時洵的張無病:“呃……我會努力的,雖然我覺得這個溫度和死人差不多。”
張無病一向是他燕哥說什麼是什麼,此時也沒有反駁,隻是當他燕哥在諷刺他嬌氣吃不了苦。
車裡的燈光随着行駛越來越昏暗,隻能勉強看清身邊的東西。張無病看不到燕時洵的表情,但卻感覺有一股寒意從周圍襲來,凍得他一個哆嗦。
張無病不由得犯嘀咕:怎麼和撞了鬼一樣?但是他燕哥就坐在他旁邊,不能啊?
但當他轉回頭,重新看向車前方的一片黑暗的時候,疑惑的“嗯?”了一聲。
“司機,是不是忘了打遠光燈?你能看得清路嗎?道路這麼黑還是開個燈安全些吧,而且也方便導演車找到我們……”
說到這的時候,張無病卡了下殼。
他這才意識到,車子已經開了有一會了,卻一直沒有看到導演車。但是按理來說,他在下了導演車之前已經囑咐過他們停在路邊等自己,而且他跑回來的時候也就用了十幾分鐘,到現在應該早就遇上導演車了才對。
怎麼回事?導演車沒和他說一聲就跑了嗎?還是嘉賓車開錯路了?
極為信任燕時洵的張無病直接就開口問了,而燕時洵則回道:“改了路線,沒有向前。”
“啊?”張無病茫然。
“天色這麼黑,去村民家留宿一夜吧。”
昏暗之中,張無病聽到那邊的人影笑着說:“很快就到。”
隻是那聲音,冷得張無病一哆嗦,有點害怕。
不等絞盡腦汁的張無病想明白,車子就已經穿過田野,駛入了村子。
透過被雨幕模糊了的車窗,張無病隐隐約約能看到田裡閃過幾道紅色,像是紅色的布條在招展,不由有些奇怪:是野狼峰這邊的習俗嗎?把紅布系在田裡這種?
“到了,下車吧。”
燕時洵打開了車門,粗暴的拽起張無病的手臂,拎着他就往車下走。
張無病一時來不及反應,腦袋直接磕在了旁邊的車壁上,疼得他眼睛裡都泛起了淚花:“诶?诶???燕哥你這是怎麼了,疼啊。”
莫名的,他并不想下車,即便拽着他的是自己極為信任依賴的燕時洵。
但當張無病倉皇回頭的時候,卻發現嘉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他的身後,無聲無息的直直看着他。
見他掙紮甚至伸手抓住了旁邊的車杆不願下車,那嘉賓笑了:“張無病,總不能睡在車裡吧。”
其他嘉賓也附和:“張無病,冷。”
“張無病,下去吧,我們都等着你呢。”
“張無病……”
……
高高低低的聲音重疊到一處,像是空洞的回響。
張無病雖然本能的覺得哪裡不對,但還是被嘉賓們和燕時洵的話說得動搖了。
确實,他是導演,要照顧着所有嘉賓才對,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害怕就讓所有嘉賓睡在車裡,而且現在已經是所有嘉賓都表達了不滿,他不能那麼自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