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(第8頁)

  夏季汛期時,地面上的江河漲水,地下暗河的水勢也同樣會兇猛上漲,甚至會将溶洞中一些狹窄低矮的地方全部灌滿。

  那個時候别說線索了,他根本連溶洞都别想進來,除非他變成鲛人遊進來,否則就等着被淹死吧。

  現在地下暗河的水位很低,幾乎全都退到了石壁下面,将石壁完整的暴露在燕時洵的眼前,任由探索。

  !

  雖然一些地勢較低的地方,因為常年的暗河沖刷,早就被磨滅掉了所有可能的印記,但好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少有暗河能夠淹沒,還是保留下來了大部分的痕迹。

  無論是刻刀斧子留下的劃痕,還是已經腐爛到幾乎成了一團爛泥的麻繩,或是當年遺留下來的裝置。

  這些都成為了指引燕時洵通往埋骨地的路标。

  地下暗河的水汽撲過來,溶洞中的氣溫極低,讓燕時洵有種置身于冰窖的錯覺。

  好在,他在選擇了幾次岔路之後,漸漸摸索到了正确的方向,石壁上的痕迹證明着他的猜測。這讓他振奮起來,在有了目标之後,就連身周的寒冷也可以忽略不計,一心向着埋骨地前進。

  糟糕的環境使得燕時洵的體力被大量消耗,遠遠比他在地面以上行動要艱難很多。

  再加上他在離開西南時,身上本就還帶着沒有愈合的傷勢,這都使得燕時洵的狀态迅速下降,還沒有找到埋骨地之前,就已經面色發白,就連往日裡薄紅的唇瓣,現在都蒼白沒有血色。

  燕時洵不得不停下來,扶着石壁稍微喘口氣。

  他能夠感覺到,自己的手臂和胸膛上,慢慢有血液蔓延開來,濡濕了繃帶。

  畢竟溶洞裡的地形并不平坦,又有暗河涓涓流淌,經常需要燕時洵大幅度動作避開危險之處,以緻于扯開了本來被包紮處理好的繃帶,讓已經漸漸開始愈合的傷口重新崩裂開來。

  燕時洵擡手試探了下自己的傷口,修長的手指不斷按壓過去,确認自己現在的傷口情況。

  疼痛順着肌肉和筋骨蔓延,讓他不由得痛哼了一聲,卻很快重新咽了下去。

  在稍作休息之後,燕時洵重新走向自己猜測的岔路,腳步堅定。

  他一直在按照自己所猜測的那樣,選擇向高處的岔路走,并且盡可能的查看有無死路。

  當水流聲漸漸開始聽不見,水汽減弱,溫度卻開始下降的時候,燕時洵的眼眸中終于有笑意閃現。

  快到了。

  ――遠離暗河,藏匿于深處,不易被發現的埋骨地。

  從狹窄的山體縫隙中擠過,又轉過了兩道彎之後,水聲徹底消失在耳邊。

  而眼前的景象,豁然開朗。

  在光團的照明下,四周被雕琢過的山壁,全都展現在燕時洵的眼前。

  空曠的洞廳足有十幾米的挑高,環顧四周,除了他自己走進來的路以外,再無其他小路岔道,緊密相連的山體石壁俨然一體,沒有任何可以讓暗河滲透進來的縫隙。

  一切都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。

  最重要的是,就在燕時洵的身前,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,當他将手中光團湊近時,就看到了上面刻下的字迹。

  “邺地将士墓”

  石碑上還仿照從前朝廷使用的奇珍異獸山川日月紋路進行雕刻,卻比燕時洵曾經在博物館和古建築裡見過的,要粗糙太多。

  不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過的,隻是有着一把子力氣的石匠笨拙的按照印象中的圖案,大緻描畫雕刻下來的。

  但是在燕時洵看來,和那些精美且代表着死後尊榮地位的石碑相比,這塊由村民們立在這裡的石碑,卻遠遠更有意義和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