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第9頁)

  門框旁的壁瓶換了花色,一枝白色仙客來,四根銀杏樹枝,黃澄澄的銀杏葉襯得白花愈發清純。走近時,瞿燕庭貪看兩眼。

  各自開門,陸文先說:“瞿老師,早點睡覺。”

  “嗯。”瞿燕庭道,“晚安。”

  重慶的最後一夜,收好行李箱,瞿燕庭立在窗邊,再眺望一次漁船江水。

  水中有浮萍嗎?會否在湍流中相逢,糾纏到難舍難分?

  他心念微動,将陸文的襯衫洗淨烘幹,疊好放在床尾榻上。

  一夜看似漫長,一場好夢未盡便過完了,瞿燕庭一切整理妥當,八點準時出發,阮風的保姆車在酒店停車場等候。

  走廊對面,陸文抱肘靠在牆壁上,穿戴整齊,兩條長腿向前交疊着,6206的門一開,他從臂彎裡拔出一隻手揮了揮:“嗨。”

  瞿燕庭意外地問:“怎麼在外面站着?”

  “等你啊。”陸文走過來,将行李箱奪走,“送你去機場。”

  瞿燕庭說:“小風會送我的。”

  陸文曉得,所以他沒通知司機,準備跟着:“我也去送不行嗎?你拿我當弟弟,對待每個弟弟得公平點吧?”

  瞿燕庭無可反駁地答應了,走之前先把那件襯衫還給陸文,本來打算托管家轉交的。陸文刷開門,将襯衫随手放在玄關櫃上。

  辦完退房手續,搭電梯下停車場,梯門如鏡,陸文背身打了個哈欠。瞿燕庭這才反應過來,問:“你在走廊等了多久?”

  陸文敷衍道:“十分鐘。”

  瞿燕庭不信,稍一停頓:“今天早晨下雨了,你知道嗎?”

  “不可能,我四點起床的時候——”

  陸文說一半卡殼,發覺中了瞿燕庭的圈套,他舔舔嘴唇,給自己找台階下:“哎,你拎這包是幻影吧,超難買的。”

  “陸文。”瞿燕庭叫他,似玩笑,可語氣那麼認真,“你這個人,超難找的。”

  直到梯門拉開,地下停車場的冷風撲進來,陸文才從瞿燕庭珍貴的誇獎中清醒。

  找到保姆車,阮風和瞿燕庭坐第一排,陸文坐第二排,司機與劇組無關,是阮風知根知底的自己人。

  “陸文哥,你也來啦。”

  面對人家親弟弟,陸文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“野弟弟”有點心虛,此地無銀道:“我湊熱鬧……瞿老師教會我很多東西,對我幫助很大,我想送送他。”

  “你說那麼官方幹嗎?”阮風咯咯樂,“你倆那晚在客廳吵的話,我都聽見了。”

  陸文臉一紅:“我靠,你不是進屋睡了麼!”

  阮風回道:“我認枕頭啊,睡不着。”

  随着引擎啟動,陸文陷入巨大的羞恥與沉默裡,糊在第二排椅背上當背景牆。前面兩顆絨絨的腦袋,親兄弟的磁場,沒到路口便吸引在一起。

  阮風摟住瞿燕庭:“哥,你就不能多待兩天麼?”

  “耽誤好多事了。”瞿燕庭說,“本來昨天就該走的。”

  阮風的眼珠滴溜溜一轉:“那你也不是為我推遲的,聽說你昨天去盯A組的戲,你放心不下誰啊?”

  瞿燕庭坦蕩回答:“後面那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