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燕庭坦蕩回答:“後面那個。”
陸文捏把汗,心中疑窦叢生,為什麼彼此的關系都挑明了,大家你清我白,他依然有種身處感情糾葛中的錯覺。
阮風道:“哥,我殺了青去你那兒住幾天。”
瞿燕庭說:“好,給你燒好吃的。”
阮風問:“我帶火鍋底料回去吧?”
“随你。”瞿燕庭叮囑,“天冷了,注意保暖,大夜以外不許熬夜,三餐按時吃,乖乖地把戲拍好。”
陸文在後面聽,瞿燕庭對阮風的關心,是兄長,也代替爸媽,體貼周到親密無間,令他泛起局外人才還有的酸味兒。
忽然,瞿燕庭回頭,對他說:“你也是。”
那股酸被投入一大顆方糖,猝不及防地變成甜,陸文傻愣着,不等他組織好回應的字句,瞿燕庭便轉回去了。
離機場漸近,阮風說:“哥,我舍不得你走。”
這是撒嬌,陸文趴過去撿現成的:“我也是。”
瞿燕庭不搭理他們,車子靠邊減速,他打開提包檢查證件,不擡頭地說:“就送這兒吧,機場人多,下去免得被認出來。”
分别在即,阮風叨咕了一大串,衣食起居不必他操心,專撿暖心熨帖的好話講,他從小就這樣哄心事不外露的哥哥。
最後,阮風實在沒得說了:“代我問黃司令好。”
陸文疑惑:“誰是黃司令?”
“我的貓。”肥美橘貓,不可一世,瞿燕庭發出短促而低沉的一聲,代黃司令回應,“喵兒。”
陸文半塊身子有些酥,像被貓爪子撓了。
他不擅長撒嬌,也不貼心,更不了解瞿燕庭生活裡的種種,隻能用自己的方式,拉開門先一步下車,強硬地對瞿燕庭道:“沒人認識我,我要送你進去。”
熟悉的江北機場,他們相遇的地方。
如果時光倒流回那一天,瞿燕庭沒有把陸文趕下車,陸文知道了他是誰,之後的一切又會按照哪一條軌道運行?
航站樓裡十年如一的繁忙,換好登機牌,陸文陪瞿燕庭走到一處人少的位置,沒有送君千裡,此刻卻終須一别。
“那個,穿得夠嗎?”陸文變得笨拙,“北方大風降溫,别又發燒了。”
瞿燕庭說:“夠了。”
陸文問:“你吃早餐了嗎,餓不餓?”
瞿燕庭溫聲催促他:“你要把衣食住行全問一遍嗎?十分鐘,挑重點說。”
陸文不清楚什麼是重點,又覺得哪一面都是重點,沉吟幾秒,他道:“接下來的戲份很難演,你走了,誰給我講戲啊。”
導演組那麼多人,陸文揣着明白裝糊塗,他如同耍機靈的小學生向喜歡的老師表明心迹,潛台詞是——我最需要的是你。
瞿燕庭何嘗不明白,卻不拆穿,反問:“你想演好這部戲嗎?”
陸文用力點頭,他非常想。一開始是為自己的星途,後來為劇組所有人的努力,為葉杉和葉小武,現在為了編寫這個故事的人。
而瞿燕庭也為他着想:“演好戲是本職,職責以外的壓力通通丢掉。揣着你的天賦,塌下心,未來的結果不會辜負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