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文點點頭:“瞿老師,我會記住你的話。”
瞿燕庭沒對任何人透過底,此時,他輕聲告訴陸文:“這部戲寫完許多年了,是我真正的處女作,投資拍出來,是我留給自己的一個紀念。”
陸文覺得無比幸運,他通過這部劇認識了瞿燕庭,以後瞿燕庭的紀念裡也會有他的影子。
樓中回蕩着航班信息廣播,催得人心慌,瞿燕庭看看手表,差不多該走了,成年人不必纏綿悱恻地道别,他微微笑,最後拍一拍陸文的肩膀。
陸文突然急道:“我有要緊的沒說!”
輕彎的眉眼蹙起來,瞿燕庭擠出一絲耐心:“一分鐘。”
陸文深呼吸,在人來人往的江北機場坦白真相,還講得中氣十足:“瞿老師,我根本沒有女朋友!”
瞿燕庭臉色赧然:“你嚷什麼……”
陸文急吼吼地抓緊這一分鐘:“我也沒有約會對象,沒找護士要手機号!那晚打給我的寶貝兒,是我發小,而且打完就決裂了!”
彼此的音量對比鮮明,瞿燕庭說:“那解放碑……”
“它就是個碑!”陸文回答,“沒有繞三圈的前任,也沒有現任,都是我吹牛的。”
一分鐘到了,陸文講完自覺後退一步,他不需要瞿燕庭回應,反而害怕瞿燕庭問他為什麼解釋。
陸文揮揮手,閉緊嘴巴沒有道“再見”。
如果能再見,在他說不要萍水相逢時,瞿燕庭就不會吞下那一聲“好”。
“瞿老師,一路順風。”
“别揮了,把手張開。”
瞿燕庭命令道,待陸文猶疑地張開手,他快走兩步奔過去,擡手抱住了這堵高大的身軀。
揉腦袋會變得更笨,他輕揉陸文光滑的後頸。
編劇寫下的故事,隻是文字構成的幻想,瞿燕庭側過臉,嘴唇附在陸文的耳邊說:“謝謝你讓我的幻想變得真實。”
懷中由滿變空,陸文微張着手,頸後餘溫猶在,耳畔軟語未消,而瞿燕庭後退、遠離,轉身投入于流動的人海。
陸文停留了許久許久,直到無法捕捉瞿燕庭的纖毫,飛機從天空劃過,被雲層掩埋,仿佛這些日子的回憶也一并抛遠了。
航站樓外天高路遠,令人心裡發空。
回程的路上,陸文和阮風并坐在第一排,肩靠肩,頭抵頭,互相依偎着,像一對慘遭抛棄的天涯淪落人。
陸文掏出手機登錄微博,過去五百年了,終于回關阮風,把微信也加上。
阮風問:“陸文哥,去劇組嗎?”
今晚大夜,傍晚才開工,陸文要先回酒店,早晨四點起床,他需要補個回籠覺。
到酒店下了車,陸文慢騰騰地搭電梯上62層,6206的房門開着,管家正帶清潔組做整理。人走茶涼,很快又會入住新的客人。
關上門,陸文插房卡,換拖鞋,玄關櫃上擱着那件襯衫,淡淡的洗衣香氛味道,領口朝上疊得整整齊齊。
他用手掌托着,走進衣帽間,襯衫要挂起來才不會有褶皺,捏住肩線一抖摟,下擺和衣袖從折疊狀态舒展開。
一抹金黃飄落。
“嗯?”陸文彎腰去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