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想聽,我也不關心。”
曾震兀自說下去:“你很乖,根本不像當導演的料,可你的作品又不乖,你把隐藏和壓抑的東西全投進故事裡了。你吸引我,也讓我忌憚。”
瞿燕庭倏地擡眼:“忌憚什麼?”
“我當時想,”曾震說,“可能某一天,我要被學生超過了。”
瞿燕庭的青春、皮囊、才氣,貧寒無依的身世,在芸芸學生中自卑又優秀的距離感,無一不令曾震關注。
名譽财富地位,曾震樣樣都有,卻拿捏不住一個無依無靠的窮學生,他越得不到就越惦記,變本加厲地妄想去征服。
茶已經涼了,瞿燕庭說:“别再叙舊了,我覺得很惡心。”
曾震的臉色有些灰敗,往插屏繁複的花紋上看了一眼,道:“那就談談現在吧,想清楚怎麼辦了麼?”
瞿燕庭問:“你一定要陸文無路可走麼?”
“除非我為他開脫,否則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。”曾震看他,“小庭,你知道該怎麼做。”
瞿燕庭立刻道:“不可能。”
曾震說:“他想翻身太難了,現在業内隐性封殺他,面向觀衆的形象和口碑跌到谷底,你跟着他圖什麼?”
瞿燕庭道:“我不是來跟你談條件,也不是來求情。我是來告訴你,師生的把戲我玩夠了,以後我對内對外跟你再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“就為了他?”曾震說,“你師父讓你再爬高一點,你太心急了,小心斷送自己的前途。”
瞿燕庭無力地笑了聲:“别再拿前途威脅我。”
“我是提醒你。”曾震的聲音冷下來,“你要割裂是麼,以後他被封殺,接不到戲演,你被導演圈隔絕,你寫的本子就是一堆廢紙。”
陸文忍無可忍,“噌”地從沙發上站起來,大步沖向插屏背後。
這時,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啦一聲,瞿燕庭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曾震,說:“我忽然想知道,如今你還會不會忌憚我。”
廂房内安靜了數秒,曾震未消腫的左臉泛起一陣痛意。
瞿燕庭道:“沒人給他戲演,我給他,沒人接我的本子,我自己拍。”
第96章
離開清宵堂,
陸文和瞿燕庭回了趟林榭,
這幾天沒有主人的悉心照顧,黃司令竟然一點也沒顯瘦。
陸文抱着貓繞到陽台上,
說:“哇,
另一半花也快死了耶。”
瞿燕庭聽見一耳朵,
煩道:“你今天自己回吧,我不去南灣了。”
“别啊!”陸文蹬蹬跑進書房,
理由來得飛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