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僅僅是七年,但對于原本已經九十歲高齡的第一代居民們而言,這将意味着他們的葬禮将在避難所中舉行,或許永遠也無法看到那座齒輪狀的巨門打開的那一天。
而對于正值青年的避難所居民而言,這七年可能意味着他的青春将在避難所中耗盡,過去數年的人生計劃和為重建廢土而做的準備都将變成一地雞毛。
八萬人的避難所終歸還是太小,而100号避難所的空間又過于擁擠,任何一點兒微小的情緒都可能成為塞進火藥桶的炸藥。
第一次暴亂很快發生了,并且最終以879名普通居民和37名監督的死亡告終。
鮮血讓所有人暫時的冷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的屍體都被投入營養物質回收裝置,變成了生态循環的肥料和營養物質。
雖然以前有避難所居民自然死亡,遺體也會被避難所的生态循環系統回收,但這毫無疑問是最多的一次。
以至于原本不願去了解的大多數人,都被迫的了解到自己的食物是從哪裡來的。
爾後又有謠言傳出,監督的屍體并沒有被送入營養物質回收裝置,而是被他們的家人秘密火化。
無論樹人們再怎麼否認,也已經失去了意義。
在所有人都能預見的發展下,樹人與工蟻們的矛盾被進一步的激化。
廢土紀元的56年,湖水幾乎已經淹沒了避難所的大門,就在樹人們謀劃着讓避難所永遠沉入水中的時候,第二次有組織的起義爆發了。
生物研究站的工程師用三年的時間修改了嘎嘣的基因,養殖場的工作人員通過故意的違規操作釋放了它們,吸引了樹人們的注意。趁着樹人們上蹿下跳地剿滅那些蟲子,整個避難所的所有工作車間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動了起義。
由于這場戰鬥投入了大量機械裝備,甚至是生物武器,因此這場騷亂的後效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。
總共七萬七千餘人在騷亂中失蹤或者死去,而這其中也包括645名監督。
最終幸存的監督僅僅111人,而鈴铛的主人——那個叫克雷格的監督也在其中。
雙方的戰鬥不僅僅局限于槍戰和操作着工程設備扭打,還包括一系列的規則武器。
比如,在戰鬥中樹人試圖借助樹的力量,向工蟻密集的居住區投放催眠瓦斯鎮壓騷亂。
隻不過他們的計劃被負責檢修排氣管道的工蟻提前識破,并用幾毫克臭氧騙過了居住區的空氣檢測裝置,被動激活了避難所的換氣系統,将瓦斯排到了廢土上。
在眼看着即将失去一切希望,工蟻們同樣嘗試利用了規則的力量,将一部分居民轉移到了儲存食物的冷庫,試圖欺騙避難所的生命檢測裝置,在不出門的情況下達成“24小時内避難所中居民數量不足三千人”的穹頂自毀條件,将避難所的頂蓋掀掉。
然而他們的計劃很快便被樹人察覺。
眼看着避難所中能檢測到的生命信号以不可思議地速度下降,樹人瘋狂地拔掉了電源——利用他們很早以前發現卻沒有修複的漏洞,讓避難所的聚變堆主動過載停堆。
恐怕100号避難所的設計者都沒有想到,五十多年後的人們會玩的這麼大。
不過也多虧了這張底牌,100号避難所沒有在廢土紀元56年變成一座蓄水池。
然而,也正是因為他們切斷了電源,導緻五萬餘沒有死在戰鬥中的居民最終死在了冷庫中。
整個避難所幸存下來的居民已經不足三千人,樹人們不可能啟動反應堆,那會導緻整個避難所在24小時之内坍塌。
而活下來的人也沒有辦法在180天内快速繁殖到五千人,就算為了生存抛棄倫理人常,新生兒也得十個月才能誕生。
更不要說化學電池僅僅夠維持換氣系統運轉,而擴散到整個避難所的嘎嘣正在擠占他們僅有的生存資源。
就如鈴铛說的那樣,這場戰争沒有任何人獲勝,甚至壓根兒就沒結束。
在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之後,樹人已經放棄了與工蟻們和解,而工蟻們也沒有指望樹人會犧牲自己成全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