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生活在這兒的幸存者們,也僅僅隻是活着罷了,甚至還不如那些畜棚裡的牛更有尊嚴。
至少隻有外鄉人能吃它們。
沒過一會兒,那男人撒作料的儀式進行完了,桌上的一張張泥餅也都變成了半幹不幹的模樣。
他拿起幾張餅,放進了巴掌大的碗,遞給一旁年長的孩子,耳語囑咐他給樓上的母親和姐姐們送去。
接着他搓了搓手,招呼一衆早已吞咽着唾沫的家人們開飯。
站在門口的零沖看不下去了,取出塞在背包裡的壓縮餅幹,不顧隊長眼神阻攔走上前去,在一家人驚慌的眼神中,将它塞給了距離最近的那個孩子,并用人聯語低聲說道。
“吃這個吧。”
他很清楚這麼做一點兒意義都沒有,就像往家徒四壁的NPC家中塞金币一樣,改變不了什麼。
但他還是這麼做了。
沒有什麼特别的理由,玩遊戲不就圖個念頭通達嗎?
山河入夢搖了搖頭,卻也沒說什麼,站在旁邊的二兩月光則是悄悄豎起了拇指。
那隻高到他外骨骼胸甲的小姑娘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,透過蓬松披散的頭發直勾勾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,見父親沒有反對,這才咬了一口那塑料包裝。
見她被塑料鋸齒紮了嘴,零沖連忙用手示意。
“得撕開,這樣。”
那小姑娘遲疑了片刻,笨拙地學着他的比劃撕開了塑料包裝,猶豫着再次咬了一口上去。
一瞬間,她瞪圓了眼睛,那烏溜的眼睛就像塗上了一層色彩似的,滾動起一層朦胧的波光。
那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。
她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着,零沖見狀左顧右盼了一眼,沒有看見裝水的容器,又咬了咬牙,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瓶裝水擰開遞了出去。
“别噎着了。”
那小姑娘果然被嗆着了,一陣用力的咳嗽,接過水瓶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才緩了過來。
解開了頭盔的面罩,零沖蹲下身來,笑着伸手摸了摸她蓬松的頭發,語氣溫和問道。
“你叫什名字?”
“阿諾。”
這名字咋聽着像男孩?
算了。
零沖也不在意,笑着繼續說道。
“我叫零沖,以後如果看到壞人,拿着那種棍子很長的槍,你就去那邊找我們。”
說着,他指了指羅威爾營地的方向,那是他們百人隊的駐地,也是那些起義軍們的駐地。
滿嘴餅幹渣子的阿諾用力點着小腦袋,意猶未盡地舔着手指,也不知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沒。
周圍的孩子們都眼巴巴地看着這邊,吞咽着唾沫,手上那黏糊糊的泥餅瞬間不香了。
想着給都給了,也不差這一個,零沖幹脆将背包裡最後幾塊壓縮餅幹也拿了出來,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分了,包括他們的父親——那個滿臉皺紋的老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