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師兄把紅包拿出來,裡面是十張大團結。
他把錢揣在兜裡,“就算你想學做生意,放着真佛不拜,盯着師妹有啥用,師妹論打架行,去鵬城的主意不也是夏小姐出的嗎?”
跟着有本事的人才能學本事。
李師兄一番話說得萬師兄再無芥蒂。
是啊,年紀小長得好看,還是個女孩子,這不影響夏曉蘭有本事。你說賣服裝賺錢,看着夏曉蘭大包小包的拿貨,要跟風也沒有那本事啊,兩個大老爺們兒能分清衣服顔色就不錯了,像陳錫良那樣搞服裝生意還要研究時尚雜志的男人在84年國内找得出幾個?
萬、李二人想要改變現狀,卻是無從下手。
正如李師兄說的,不聰明就要跟着聰明人,學不全聰明人的本事,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,聰明人總要給他們一碗飯吃。
陳錫良送走了夏曉蘭一行人,自己在家琢磨了半天,騎着摩托車出了門。
他要去的是晨羽制衣廠,在羊城也算挺大的廠,陳錫良的姐夫就是晨羽制衣廠的一把手,有這個姐夫坐鎮,陳錫良才能有比别人更好的貨。陳錫良原本也在制衣廠上班,80年開始嘗試自己拿一些衣服到外面練攤,到了82年幹脆連正式的工作都辭了,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個體戶。
他拿貨就是出廠價,不違背原則,頂多是優先讓他選點貨,他姐夫有啥辦法,小舅子日子過得不好家裡老婆也要鬧。晨羽是大廠,真能生産外貿的精品,但陳錫良的姐夫最近也很愁,他聽了陳錫良的建議搞了一批羊絨和羊毛混織的料子,一口氣生産了上萬件男款大衣——衣服倒是生産出來了,國外的采購商臨時變卦,不要這批貨,陳錫良姐夫再想把大衣内銷回本,出廠價那麼高,還是羊絨和羊毛混織的,國内的經銷商也不敢接手。
衣服從選料到設計打版,都有陳錫良這個狗頭軍師參與,他還真的沒有騙夏曉蘭,這款大衣的進價是真高。出廠價就是65元件,一件衣服陳錫良隻賺5元,他自己也根本沒有壓多少貨,但晨羽可是壓了上萬件……陳錫良的姐夫日子不好過,靠着姐夫賞飯吃的陳錫良可想而知有多上火。
現在好了,能有辦法把這批衣服給銷出去。
65元件的出廠價你們還嫌貴,到時候批發價一件加20元,讓你們想買都沒貨!
陳錫良把摩托車停在廠子門口,傳達室裡探出一個腦袋:“一聽那油門聲音,我就曉得是你小子,來找何廠長啊?”
陳錫良也叫晨羽的職工們羨慕,一輛摩托車三千多塊呢,陳錫良去年就騎上了,可見沒少賺錢。
可大家也不敢學陳錫良随随便便辭職,他們可沒有當廠長的姐夫,做生意要是賠了,工作也丢了,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!
陳錫良扔了一包煙給門衛,讓對方照看下自己的摩托車,自己沖進門紮到何叢生。
“姐夫,我有法子把那些羊毛大衣賣出去,不過要過幾個月……哎,您先别動手啊,聽我說完話再打!姐夫!姐夫别這樣!”
201:壓了三萬件大衣
别這樣?
何叢生追着陳錫良跑了十幾米,打得他嗷嗷叫。
“你還有臉提那批羊毛大衣,好好當你的個體戶,你偏要作妖,嫌國外客戶的設計不好看,要讓我修改……我他媽也是中了邪,聽你小子胡扯,衣服生産出來客戶驗收不合格,拒絕收貨!到手的外彙就那樣被你搞掉,你知不知道廠裡人怎麼說我,羊城其他制衣廠的廠長哪個不罵我何叢生是大傻逼?我不打死你,我今天就叫你姐夫!”
何叢生追着陳錫良跑,廠房那麼大,何廠長連鞋都跑掉了。
陳錫良看他姐夫累得氣喘籲籲,才拼着挨幾下打,也要把夏曉蘭的挽救方法說出。
何叢生打着打着,就聽得走神。
外彙是飛了,起碼得把這批貨的本錢拿回來,晨羽是規模不小,一共29000件羊毛大衣也壓得何叢生睡不好覺,原本是3萬件,零零散散的賣了1000件,還剩29000件,成本就要一百多萬的貨,何叢生真是打死陳錫良的心都有。
陳錫良是幹着個體戶,心懷設計夢,趁着何叢生喝醉了在他面前胡扯,就是修改了一點原本的設計,國外的客戶就拒絕收貨,還說要告何叢生毀約……真的要被告了,别說抽死小舅子,何廠長連換老婆的心都有。幸好客戶最終沒告,何叢生才沒有真的打死陳錫良。
“……請男演員穿着大衣,登在《時裝》和《大衆電影》的封面?你小子可真敢想啊,我可不認識雜志社的人,更不認識演員!”
話是這樣說,何叢生停了手,證明他在考慮這個方法。
“而且今年也過了時節,你這辦法要等到年底,那時候我這批大衣說不定早賣出去了,哪有你小子嘚瑟的機會。”
陳錫良湊上前,“賣出去最好,萬一,我是說萬一沒賣出去,這個方法不是也能試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