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穿得跟肥豬似的,小樓上下走哪兒都暖暖的,這才是有錢人的生活。
饒是如此,到了十點鐘左右。
三徒弟朱六标跟賀英一起,提着東西,深一腳淺一腳地來了。
吳遠迎出來道:“瞅瞅你倆,真會挑日子。這麼大的雪,就不能等兩天?”
賀英道:“師父,我跟老六也是這麼說的。架不住老六非要來,說是給師父送的,一天也不能耽誤。”
這話讓賀英說得漂亮。
完全不是三徒弟的風格,偏偏經賀英這麼一說出口,令人無可挑剔。
進屋做了一會,楊落雁按照老規矩,依舊退了部分的禮。
實在是家裡車庫都放不下了,連帶着車庫頂上的兩口缸裡都填滿了。
就這,魚和肉之類的,還得腌起來,或者煮熟後放起來。
賀英倒是想拗着,可惜拗不過師娘楊落雁。
這大半年來,楊落雁從一家北崗小店,開到三家上海大店,服裝廠也是從無到有,身上漸漸養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性來。
賀英是有點心機不假,但在楊落雁的權威面前,壓根不好使。
送走三徒弟倆人,楊沉魚也趁機走了。
一家人吃過中飯,眼瞅着外頭不可能再下了。
吳遠幹脆拉上蔺苗苗,穿戴嚴實,開始掃雪,從院子裡掃出去,一直清掃到屋後面的石子路上。
等到掃到石子路上,正碰上老支書背着手,匆匆而來。
一看到吳遠就在路口,直接把背在身後的報紙丢給他道:“你又上報紙了,這下成名人咯。”
吳遠接過報紙一看,北陰日報。
頭版,雖然不是頭條,但他和徐縣長握手的照片,特别惹眼。
不卑不亢,年少有為。
得給日報社的這位攝影記者點個贊。
吳遠任由蔺苗苗奪去報紙,笑道:“爹,今晚咱爺倆再整兩盅?”
老支書一臉期待,但又不免疑慮:“你丈母娘她能讓麼?”
吳遠不由失笑,現在知道擔心了,昨晚您老人家的膽子哪兒去了?
這時,蔺苗苗指着報紙上的一條國際新聞道:“老舅,波蘭改名改國徽是什麼意思?那他們以後還屬于咱們社會主義陣營麼?”
吳遠看了老支書一眼,老支書果然難掩擔憂之色。
這是一種信号,政治上的。
曆史的車輪在滾滾向前,誰也攔不住。
于是故作淡然道:“不屬于。”
好在蔺苗苗沒有追問,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愛國教育,她也隻是在腦海中,有一點似是而非的概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