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似,馮蘊就是他的驕傲一般。
這讓陳夫人打心眼裡不舒服,夫妻倆也沒少因此發生争吵。
她哭了,鬧了,馮敬廷卻不像以前慣她、哄她,動不動就摔門走人,給她甩臉子……
尤其是近日發生的一樁事,讓陳夫人整顆心都慌亂起來。貞
不久前,馮敬廷幫侯準将遠在江夏的瞎子母親送到花溪村,侯準為表感謝,送了他一個年輕貌美的姬妾,他竟然……沒有推拒,偷偷帶回了并州安置。
被她發現以後,馮敬廷嘴上說,隻當全了禮數,不便拒絕而已,無關其他。
可陳夫人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,這才在氣恨之下,帶着當年的地契文書,找到花溪村來。
陳夫人壓下喉頭的苦澀,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揚眉冷笑。
“不讓我入村,看來這是心虛了。也好,我們便在村口說道說道……”
她再一次拔高了聲音。
“我是你們花溪村,裡正娘子的母親,你們中間定還有人認得我,以前我常來莊子裡結算,佃戶們都喚我一聲陳夫人……”貞
她拍了拍檀木匣子,嘴角動了動,重重哼聲。
“我手上有地契文書,這裡的莊子和土地,原是屬于馮家的。馮十二娘自稱與馮家斷絕了關系,卻拒不交出馮家的财産,惡意霸占,實在欺人太甚……”
“今日前來,我本是想同十二娘好意相商。結果你們也都看見了,她派人将我攔在村口,不讓我找她對峙,不是做賊心虛,又是什麼?”
“你們來評評理。”
入村的位置,正是通往長河碼頭的道路,這裡也有不少攤位,人群被陳夫人一說,當即停下手裡的事看過來,指指點點。
阿萬的煎餅攤,就在那個路口。
方才村衛攔下馬車,她就注意到了。貞
聞聲,氣不打一處來,在長門養成的小心謹慎和一副好脾氣,當即丢到九霄雲外,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走到人群前方,指着陳夫人便是一陣大罵。
“哪來的不要臉的爛貨,一張嘴就飙飙的放響屁。你哪隻眼睛看到了,是裡正娘子派人攔你?”
孝道如山。
阿萬不想娘子在人前授人以柄,說罷又是一聲冷笑。
“勞煩夫人将狗眼睜大看個仔細。攔你的是花溪村衛,我們村民自發的。”
有人應和,“對,自發的。”
阿萬出身貧寒,以前在村子裡聽多了婦人互相嗆嘴罵人的話,活學活用,罵起人來,一句比一句狠。貞
“陳夫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,才會讓你嘴裡的鄉下人替你做主吧?上有青天下有地,要打官司找衙役,要請菩薩去廟裡,要是想學那花子上門要飯,就把膝蓋跪低,沒人笑話。别沒事找事,在這裡丢人現眼。花溪村裡,沒人看你光屁股騎驢,一身臭酸氣……”
陳夫人眼珠子瞪着阿萬,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氣氛凝滞片刻,人群裡突然傳來一道克制的笑聲。
接着,一聲又一聲,人群爆笑起來。
“萬娘子平常不吭聲不出氣的,不料竟是個厲害的主……”
村口擺攤做小買賣的人,都叫阿萬為“萬娘子”,平常看這姑娘斯斯文文的,不多言不多語,誰能料到,她罵人竟有一手絕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