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嗯聲,對上他的目光,心跳快了些。
她想到駱月的話。
又想到元尚乙的小臉。犵
慢慢的,她用力握緊裴獗的手。
“阿元……當真沒了?”她問。
“蘊娘……”裴獗眸色沉沉,看着她滿懷期待的眼睛,幽幽一歎,“我對不住你,沒照顧好他。”
馮蘊呼吸一緊,等待下文。
過了許久,他在榻邊坐下,掌心放在她的後背,寬慰一般拍了拍。
“你再休息片刻,我帶你去看他。”
馮蘊坐起來,掀開薄被,“走吧。”犵
阿元已經等了她太久。
她來得這樣遲,還休息什麼呢?
這次跟着裴獗一道入宮,再沒有人阻擋,緊閉的宮門,在裴獗面前沒有絲毫的作用,人還沒到,便從中洞開了。
禁苑裡的每一個人,對裴獗都畢恭畢敬。
“從雍懷王主政西京,旁人便很難接觸到陛下了。”
馮蘊斜目看去。
一閃而過的懷疑,恰被他逮住。犵
裴獗淡淡道:“棺椁已殓,隻待吉日出殡……”
頓了頓,又道:“殿裡仍是陛下在時的樣子,沒有人動過,也是想等你來,再看最後一眼。”
馮蘊說不出心裡的酸澀糾結,點點頭,沒有出聲,情緒也平靜得一如往常……
直到她走入内殿,看到那張龍床。
空蕩蕩的屋子裡,天子不在,唯見帳帷上挂着的一串風鈴。
松果和鈴铛,風一吹便叮當作響。
是馮蘊親手做的。犵
而這裡是阿元最後生活的地方。
馮蘊慢慢走近,手撫上風鈴,将松果捧在掌心,駐足而觀……
董柏在旁,紅着眼睛吸鼻子,“陛下這次病重,旁的東西都不要,就要這串風鈴……陛下什麼都不記得了,還記得風鈴,每天要看着它入睡,睜開眼,就要看到它……不給,是要哭鬧的……”
馮蘊喉頭微哽。
天子居室,高檐寬宅,一室孤寂。
小小的元尚乙啊……
她問董柏,“陛下走得安詳嗎?”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