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唐少卿求見。”
馮蘊沉吟一下,“請。”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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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馮蘊封後,唐少恭每次見到馮蘊,大多是恭敬、客氣,但也疏遠,不會主動挑釁,也不會找上門來。
對待這個謝家軍舊部,知曉裴獗那些私密往事的舊人,馮蘊很小心。
同時,充滿了疑惑。
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,唐少恭心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……
當年布防圖上的“雪上梅妝”,還有李桑若之死,讓她始終心懷芥蒂。
這個人恨她。栽
從他還在李桑若父女身邊當差的時候就恨。
唐少恭進來了,行禮請安。
然後擡眼,看一眼她桌案上的經文。
“娘娘在為大雍軍祈福?”
“沒有。”馮蘊道:“練字。”
她表情冷淡,看得唐少恭眉頭一沉,“娘娘就不關心陛下安危嗎?邊地戰事緊迫,國家興亡,娘娘竟有閑情練字?”
馮蘊唇角微挽,“陛下乃真龍天子,自有天佑。”栽
唐少恭雙眼一眯,讓她堵得啞口無言。
馮蘊這才慢慢擱下筆,用随意的語氣笑問:
“唐少卿可知,對皇後不敬,該當何罪?”
唐少恭臉若寒秋,淡淡道:“娘娘大可治罪,為陛下死,臣也甘願。”
這是有恃無恐啊?
馮蘊四平八穩地坐着,看了唐少恭片刻,微微一笑:“唐少卿是自己人,就不用打啞謎了,直說吧,希望本宮做些什麼?”
唐少恭道:“看來娘娘對近來朝中之事,一無所知。”栽
馮蘊道:“何事?”
唐少恭道:“陛下親征,戰局膠着。朝中群龍無首,太子年幼,亟待娘娘出面,穩定朝綱……”
他稍作停頓,又道:“這些年,有陛下嚴令,仍不能杜絕貪贓枉法之事,如今陛下不在,三省六部各有各的心思,無一不是想着往自己家多撈些油水……若非戰時,倒也無妨,等陛下查到斬了便是,但大戰當前,前線緊需糧草軍械配,娘娘就不怕這些貪腐之臣,因中飽私囊,延誤了戰機?”
唐少恭說話的時候,一直看着馮蘊。
馮蘊也看着他。
這個時辰,太陽是從南窗斜照進來的,屋子裡十分亮堂,也映得唐少恭那張素來陰鸷的臉,一片陽光。
盡管唐少恭語帶諷刺,馮蘊卻聽出了某種誠意。栽
對裴獗,對大雍軍,真心實意的關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