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有圓月,皎皎如銀。
裴獗率領的大雍軍沿長河而上,将安渡軍的防守砸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。
他來得比想象中快。
旗幟在夜風獵獵,馬蹄聲一刻不停,火光照得人影幢幢,如滾滾浪潮席卷而來。
這些日子,兩軍的戰線拉得很長,從淮水一線,到安渡郡府。
溫行溯數年如一日,研究裴獗的打法、陣法,擺軍布陣,為這一戰做足了準備。埙
天上的圓月,也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厮殺。
萬軍齊呼。
萬馬齊鳴。
火把的濃煙仿佛要把天空照亮。
長矛、刀槍,呐喊、瘋狂。真正的戰場上,将士是麻木的,像被洪流裹挾的螞蟻,卷在山呼海嘯的旗幟中間,在戰鼓的激越下,随着主将的方向,成群結隊……
“殺!殺啊……”
喊聲震耳欲聾。埙
箭矢亂飛,戰馬嘶鳴,烽火狼煙裡,一個個方陣如同漫天湧動的蝗蟲……
奔跑、沖鋒,死亡。
安渡軍的旗幟率先倒下……
重步兵的陣形亂了,盾兵抵擋不住一波波的沖擊,弓弩的箭矢快要用完了……
而大雍軍的增援,源源不斷……
就連緊閉了九個月的新京城門,也打開了。
新京城内的守兵,殺了出來,與裴獗的大軍遙相呼應。埙
申屠炯一馬當先,抹一把臉上的鮮血,狂奔到溫行溯的面前。
“大王,撤吧,放棄安渡!”
他們有十幾萬大軍,尋一個防守薄弱的城池,先駐紮下來,再圖後計。
申屠炯和楊圻都這麼想。
“結好的方陣被擊穿,不撤不行……”
他們也很了解裴獗。
甚至知道擊潰他的每一個打法。埙
一旦陣列變形崩潰,北雍軍的精騎兵就會穿插而入,把他們分割開,逐一殲滅……
“大王,走吧。”申屠炯大喊。
“我們守不住了。”楊圻也很焦急。
溫行溯沒有動,慢慢地,聽着悶雷一般的馬蹄聲,淡淡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