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沒有睜眼,平靜地說:“我以為我們已經改變了命運。我以為再不會像前世那樣了……”
裴獗沉默片刻,“你做到了。”
馮蘊:“大兄還是死了。還是死得那般不堪……”
裴獗道:“我會給他一個體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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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獗厚葬了溫行溯。埙
墳冢在信義郡,他曾經駐守過的地方。
濮陽漪和他合葬在一起,靈位也一起擺在了春酲館裡,碑上寫着“江左溫氏溫洄之妻。”
這個決定,其實馮蘊猶豫了很久。
後來長公主和濮陽縱點頭,才這麼做了。
長公主說:“這是平原選的路。”
濮陽縱說:“妹妹願意陪着他。”
于是馮蘊便想,大兄也是幸運的。有那麼一個女子,不論他貧窮富貴,生老病死,總是仰慕着他,愛着他,生生世世都願意陪伴他,在地下也不會孤單。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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璟甯九年一開春,便有南齊的使者到了新京。
不找皇帝,不找皇後,不談國事,而是打聽花溪的姚大夫。
使臣想把姚儒帶回齊國去。
缇騎司的探子,把人盯得死緊。
但凡南齊有個風吹草動,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。
韋铮親自去了皇帝的禦書房,如此這般,如此那般的一說,次日,那使者便被請到皇帝的面前。埙
正初帝病得厲害,藥石無用,太醫們也都束手無策,這才病急亂投醫,這才想到了花溪的姚神醫。
蕭呈的病來得詭異,南齊朝野衆說紛纭。
有人說,是娴貴妃所害,她在自請出宮前,在皇帝的杯子上抹了藥……
又說,其實那藥不是一時的,早就種在皇帝的飲食裡了,那娴妃是真狠,愛了皇帝多少年,就恨了多少年。
更有甚者,說皇帝不是生病,而是中毒,那毒藥的名字,叫“金閨客”,擦在身上會長風疹,服用下去,就是慢性自殺。
使者說得唏噓,跪請大雍皇帝開恩。
自齊國退兵恒曲關,蕭呈便下了和談書……埙
裴獗也親口點頭,答應十年内,兩國無戰。
不打仗了,民間商貿往來也頻繁,大家就是友邦嘛,使者認為,皇帝沒有必要,也不可能阻止一個民間的大夫,去齊國為皇帝看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