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家兄弟,急什麼眼?”敖七伸手想去摸鳌崽的頭,不料鳌崽身子一縮,速度極快地撲過來,蹬上他的肩膀,就要下爪。
“鳌崽!”馮蘊厲色一喝,制止了它。
鳌崽不滿地跳下去,三兩下竄到梧桐樹上,虎視眈眈盯住敖七,很是警覺。
敖七哼聲,将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面,“不識好歹的東西。”
那是一條用稻草系着的泥鳅,活的,很肥,“給你的。”
泥鳅丢到鳌崽的面前,馮蘊說一聲“吃吧”,鳌崽才跳下樹叼住它,轉到院角的花台後,狼吞虎咽地吃起來。
馮蘊發現敖七的褲腿上有泥,朝他欠了欠身。
“多謝敖侍衛捉魚捉泥鳅。隻是……鳌崽幼時受過傷害,十分怕人,你莫要再動手摸它,小心傷了你……”
幼時受過傷害……
敖七聽人說,她也受過。
看她一眼,敖七沒說心裡的話,而是嗤一聲,那股子倔勁又犯了。
“誰稀罕摸它?”
馮蘊眉色不動,笑了笑,不跟他嗆。
敖七喉結滑動一下,自己找台階下來,“那個……府裡糧食是不是不夠吃了?我差人回營去找覃大金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北雍軍什麼情況,馮蘊很清楚。
她再次謝過敖七,輕聲道:“府裡的事,我自有主張,不會餓着敖侍衛的。”
整整兩天,長門院大門緊閉。
馮蘊把應容找過來,又将能做女工的仆女仆婦召集在一起,不知道在裡面忙碌什麼。
到第三天夜裡,邢丙的梅令部曲就領到第一個任務。
“換上夜行衣,潛行出府。”
第17章
盜亦有道
城東大斜坡的王典是安渡郡數得上的豪戶。
北雍軍進城那天,王典吓破了膽,馬不停蹄奉上孝敬。糧食、布帛、田地、珠寶,拉了足足十幾車,足見誠意。
晉國入主黃河流域以來,不像齊國那樣依賴門閥世家,但仍然會給世家大族一些特權和優待。
這是大戶的生存之道。上了貢,保全了家人性命,王典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“論簿閥,我曾祖與太原王氏本是一支,乃今世大族,貴于颍川陳氏,更不說許州馮氏了。可齊朝立國二十餘年,我受本家排斥,朝廷亦不肯重用……反倒是馮敬廷那老狗,娶個颍川陳氏的後妻,又攀上蘭陵蕭家,借勢高升……”
“王公屈才矣。好在朝代更疊、何人當政,都得拉攏世家。等局勢穩定,王公托人舉薦,看能否出任郡守……”
深夜的王家燈火通明,王典跪坐在花梨木案前,正和食客清談,數落馮敬廷的小人行徑,外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。
“流匪來了……家主,不得了啦,流匪來了……”
一個家丁沖到檐前,慌不擇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