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功曹笑眯眯地收下禮品,“小事一樁,女郎安心便是。”
馮蘊誠心謝過賀洽,這才帶人離開。
卻不知,她送給賀洽那些禮物,賀洽很快就分毫不動地交到了裴獗的面前,順便表忠。
“未免女郎生疑,末将不得不收,大将軍勿要怪罪……”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裴獗瞥一眼那些禮物,冷漠地道:“帶給溫行溯,将馮氏的話,原封不動地轉告他。”
賀洽:“啊?”
這是真的不解了。
讓溫行溯知道馮十二娘如何的關心他,如何的費盡心機打探他的消息,真的好嗎?
大将軍這是唱的哪一出呀?
—
馮蘊等了好幾天,歇氣了。
預料中的仗沒有打起來。
北雍軍沒有強行渡河,對岸的蕭呈也沒有稱帝,雙軍陣前劍拔弩張,卻都不動,好像都在等着對方先發第一箭。
既定的事情沒有發生。
命運的齒輪轉錯了方向……
馮蘊想了許久。
要說這輩子有什麼不同,一是她,二就是溫行溯。
她不再像上輩子,枯守等待,想方設法給南岸捎信。
溫行溯上輩子沒有見到她就回了南齊,仍帶傷堅守信州城,而這次,他竟被裴獗帶回大營,還封了個什麼破虜将軍。
事态全然改變,馮蘊哭笑不得。
但軌迹變了,人不會變。
她相信蕭呈一定會走上稱帝的路。
隻不知,裴獗還會不會相信她的話?
還有始終找不到的葛廣和葛義,也讓她内心不安,就好像有一個什麼把柄被神秘人捏在了掌心裡,一直隐忍不發,就是個隐患。
懸在頭上的劍,比插在胸膛的更令人恐懼。
馮蘊讓暑氣蒸得受不了,心下更是煩亂,坐着驢車就去了田莊。
賀洽施政簡潔,花溪村陸續有農戶入籍分田。大熱的天,田間地頭也能看到有農人在拔草鋤地,忙碌地勞作。
有田地就有糧食,有糧就不會餓飯。
這是普通人的一生,最樸素的幸福和希望。
馮蘊莊子前後的雜草都除盡了,露出幹淨整潔的田地和路面,比尋常農家更為舒适。
她在荷塘邊的茅草亭坐下,看着一片靜止的風景,撫摸着鳌崽順滑的背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