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裡卻覺得冤枉,想他隻是一個陶匠,入宮也沒有多長時間,樁樁件件的事情,都是按太後吩咐做的,可責任卻全得他來擔……
“殿下,卑職這就下令,讓他們把那馮氏的莊子一把火燒了,給太後殿下出氣。”
這是他能想到的,最厲害的報複法子了。
李桑若一聽,竟是笑了。
那眼裡的鄙視和寒意,不加掩飾地掃向宋壽安。
“你以為哀家要的,是她的命嗎?”
“一個賤人的命,值得髒了哀家的手?”
她要的是馮氏名聲掃地,像她一樣受盡非議,要的是她失寵于裴獗,讓裴獗看清她的真面目,如臭蠅破鞋般棄她不顧,讓她草芥似的被人踩在腳下,任人羞辱欺淩……
否則,如何能解她心頭之恨?
如何撫慰她日日夜夜承受的那些噬骨之痛?
死?不,她絕對不會讓馮氏死。
她隻想要她生不如死。
“宋壽安。”李桑若聲音淡淡的,“今日内,你即刻為哀家拿出個善後的章程來,否則,這缇騎司司主之位,你不必做了。”
宋壽安吓一跳。
他剛嘗到手掌權柄的快活。
那滋味兒有瘾,他舍不得……
“殿下!”宋壽安在地上拖膝而行,跪行到李桑若的面前,雙手抱住她的膝蓋,仰頭讨饒,柔情軟話。
“小人會好好侍候殿下的……殿下便是小人的天,殿下說什麼,小人就應什麼,為太後殿下做牛做馬,便是小人此生夙願,殿下莫要棄了小人……”
李桑若眯起眼看他。
試圖從這張俊俏的臉上看到那人的影子……
可怎麼看怎麼陌生,怎麼看怎麼來氣……
“滾!”
她擡腳踹出去。
力道不大,宋壽安卻順勢坐下來,抱住她的腳放在懷裡,慢慢撫上去,跪着虔誠地親吻。
“殿下罰小人是應當的……”
“殿下怎麼罰,小人都認。”
“就是不可以……不要小人。”
李桑若心下戾氣漸濃,可又從宋壽安那些溫聲軟語裡,得到了适時的撫慰……
那個人的嘴,是說不出好聽話的。
宋壽安卻可以。
這張會說話的嘴,長在這樣的臉上,何其珍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