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席話說得幽幽怨怨。
末了又淡淡反問:“抛開羁絆,各取所需。不談情愛不談婚嫁不做侍妾不育子嗣,相處時盡歡,分開時不纏。我可是冤枉了你?”
馮蘊啞口無言。
裴獗看她不作聲,慢慢傾身低頭,将她被風吹亂的幾縷亂發,一一捋順。
“若非我死纏爛打,你早已始亂終棄。”
馮蘊讓他整不會了。
在裴獗進來前,她累積了一肚子的火氣,要質問這個欺騙他的狗男人,可理論到現在,全成了她的不是……
委屈的是他。
可憐的是他。
忍辱負重的還是他。
而她……
在他嘴裡好似一個渣女啊!
裴狗這張嘴,什麼時候抹豬油了?
平常不吭聲不吭氣的,一說起來,句句捏她命門。
不對不對……
這很是不對。
馮蘊稍稍清醒一些,避開眼前這張足以讓人亂去分寸的俊臉,站直了直視他。
“你騙我的可不止這一樁。李桑若呢,李桑若的事,怎麼說?”
提到李桑若,裴獗眼角微生戾氣。
“我不想惡心你。”
馮蘊抿着嘴角,無聲的笑。
也不知是信了他,還是沒有信。
裴獗:“我的事,你想聽嗎?”
他掌心捧起馮蘊的臉頰,手指輕撫那一片柔軟白皙,面容冷峻,聲音涼薄。好像一股冬日的寒風,突然闖入了心底,重重一擊,又輕輕落下。
他還沒有說,馮蘊的心便莫名抽痛。
直覺告訴她那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故事。
“洗耳恭聽。”
裴獗道:“抄家滅門那年,我九歲。”
他的聲音好似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,平靜孤冷,好像在說别人的故事。
謝獻夫妻是奉旨成婚,謝夫人朱唇皓齒,容顔絕世,謝将軍儀表堂堂,才貌雙全,原本是受人豔羨的一對,誰知婚後,琴瑟不調,互相厭棄到了私下裡無話可說的地步,雖然誕下一兒一女,感情卻極為淡薄。
謝獻戰死在并州的消息傳來時,謝夫人恰好帶着兒子和女兒回了遠在蒼州的娘家,為祖父賀壽。